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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皇後聽到腳步聲,扭頭見是聞初堯,唇角微勾,“太子來了。”
柳殊應聲抬頭,果然看見男人正站在不遠處,長身玉立,身影頎長。
他的神色淡漠而深邃,讓人無法窺探其內。
柳殊疑心他是聽到了片刻前的那幾句話,頗有些尷尬地偏了偏視線,“殿下。”旋即噤了聲,開始裝起木頭來。
這對母子在這裡,哪有她說話的份。
可偏偏男人就是不如她的意,臨近了,那道飽含審視的目光還依然落在她的身上。
柳殊無法,隻得頂著這股強烈的目光,抬起頭。
霎時,映入眼簾的是太子冰冷如刀鋒的銳利眼神,讓她無端打了個寒顫。
柳殊微微眨著眼,試圖掩蓋方才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麵上滴水不漏地輕笑了下,順勢避開了些,“臣妾與母後正在看畫像呢。”
聽她這麼說,張皇後頗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把桌案上的點心推到前麵,示意道:“離午膳還有一會兒,太子先嘗嘗這白玉酥。”
聞初堯眸光微轉,目光往柳殊的方向微微一瞥,不明顯地眯了眯眼。
下一瞬才上前拿起糕點嘗了口,“多謝母後。”
一時間,兩人身上母慈子孝的光輝幾乎要把柳殊給閃暈了眼。
她不由得又往後縮了縮。
張皇後:“太子這次大勝,連帶著整個鳳儀宮也是麵上有光,不少朝臣七拐八拐地到本宮這兒來打聽內情呢。”
“如今…一個個熱絡的,倒是看不出從前猶猶豫豫的樣子了。”
這些話柳殊曾聽柳太後提過,亦是知曉部分內情的。
聞初堯自三年多之前成為寧朝儲君後,朝中大臣世家們一開始都心裡沒底,畢竟當時誰都未想到一個寂寂無名的皇子會被選為太子。
直至後來他屢次出邊關,去跟那些異族人打仗,初戰更是帶兵斬殺了敵軍三萬餘人,這才歇了那些大臣宗親們左右搖擺的心思。
如今聽到張皇後再度提及往事,柳殊心底卻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她倒覺得,對方像是在…鋪墊。
張皇後的話仍在繼續,“不過…你倒是出乎他們所有人的意料,越長大性子越溫潤儒雅,為人處世也是難得地公正。”目光投注,唇角揚起一抹溫柔笑意,“本宮是看著你長大的…一晃竟也十來年了。”
聞初堯的神情沒什麼波動,甚至連張皇後暗示起過往張家不同於旁人的支持態度時,也隻是淡淡地頷首。
果不其然,對方下一句話就搭上了柳殊方才遞來的台階,“剛才本宮也請太子妃相看過了,這孩子是個知冷熱的,聽著是頗為讚同的意思。”
話音才落,柳殊又趕忙試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了些。
背後安排太子是一回事,真被本人抓包,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還沒有這麼放肆。
張皇後見聞初堯僅是略掃了眼柳殊,便又低眉斂目繼續聽著,心裡不由得一喜。
她自收養了這個孩子,可謂也是費儘心思。
甚至為了永絕後患…合夥做出下毒那樣的事。
本來尚且好好的,可這人一日不如一日聽話,她不得不再添些籌碼。
如今他手握兵權,羽翼漸豐,是不能來硬的。
張皇後想到這兒,神情又更和緩了些,“太子來瞧瞧,覺得如何?”語氣也是溫柔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