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淮序熟悉她,遠比她自己認為的還要熟悉。
故而,早在柳殊淡然否認開始,他便一眼看穿,麵前的人是在說反話。
但他什麼也沒明說,隻是恭敬垂手,“…娘娘仁慈,微臣甚是感激。”
“不必,這是太後娘娘特意交代過本宮的,本宮…也隻是按吩咐做事。”像是怕他多想,也更像是要拚命扯開關係,對方話音一落,柳殊便有些解釋性質地開口。
但對方接下的話,卻驟然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微臣還有一事心有疑慮,想請娘娘解惑。”柳淮序垂著眼簾,鴉羽長睫投落暗影,“這次,是…以朋友的身份。”
似乎是緊張,唇線抿得很直,“太子殿下,他…”
“待你好嗎?”他望了過來,眼底的情緒漸漸變濃。
柳殊一愣,下意識不自然地避開這股視線。
這話…他不應該問的。
或者,他大概是知曉,不應該問的。
可…他還是問了。
柳殊的心情一時有幾分複雜。
……
這邊,聞初堯見柳殊遲遲未歸,打算去找人,結果等到了地方,遠遠便瞧見柳殊和一身形高瘦的男子站在一塊兒。
兩人你來我往,距離也時遠時近,聊了半晌還沒有結束的意思。
聞初堯雖對自己這個太子妃厭惡不已,可也斷然沒有大度到可以允許她和彆的男人單獨聊這麼久。
太子殿下耐著性子等了會兒,見柳殊竟是瞟也不往他這邊瞟,心裡頓時湧上一股難言的情緒。
旋即又想到德太妃的計劃,一時間,竟詭異地體貼起來。
反正柳殊明日便要去見閻王,他又何必上去給自己惹一身腥?
她有什麼情郎,與他又有何乾係?
聞初堯冷冷睨了眼,正欲離開,誰料正與柳殊說話的男子竟瞧見了他,眼神不遮不掩,靜靜望了過來。
與此同時,那句帶著濃重情意的問句,一字不漏地傳遞到了他的耳中。
聞初堯眉頭微挑,迎上了這道幽深目光。
柳殊正被柳淮序這句“他待你好嗎”嚇得不輕,因此自是沒能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暗湧。
等她回神,身後的清冽氣息已經驟然將她包裹。
隨之而來的,是太子溫熱的鼻息,“柳侍郎。”
熟悉的聲音墜入耳底,惹得柳殊登時一愣,不自覺地仰起頭。
聞初堯的目光淡淡掃過她,眸中未見異常,如往常般冷淡道:“…太子妃。”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語氣疑惑,甚至莫名顯出幾絲審問的意味。
柳殊下意識想辯解兩句,抬眼卻發現,她的夫君,目光壓根就不在她身上。
甚至…連餘光都未分給她絲毫,仿佛她隻是個陌生人。
柳淮序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是…微臣一時貪杯,迷了路。”
聞初堯聽了這話,意味不明地回望了眼對方。
男人的眸色漆黑深沉,嘴唇微微顫了下,然後,薄薄的唇瓣勾出一個諷刺的弧度,“迷了路?”饒有興致地重複了遍這幾個字。
外人麵前,他一向還是那個清風霽月的太子殿下。
故而,聞初堯並未說什麼,反倒…還給對方開脫起來,“既如此,那你現在該醒酒了。”說罷,似乎是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