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絕地十分乾脆:“不用了,我還是繼續等父母來吧。”
女警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要不是因為局長打過招呼,要她好好調停調停,人家有什麼要求就儘量滿足,她才不會掐著嗓子在這兒哄人,更彆說對方根本不買賬。
她飛快地瞟了一眼站在接待室玻璃外的徐獻清,然後從旁邊拿出了一份問卷遞給柏恩:“是這樣的,因為您的這個情況比較特殊,所以需要您做一份量表確認一下目前的心理狀態,麻煩您填一下吧。”
柏恩邊接過對方遞來的圓珠筆,邊想,咋滴,又把她當成精神病了嗎?不過連她自己都找不出合理的說辭來解釋為什麼認不得自己的丈夫和親人,也難怪對方會這樣誤解。
她翻了翻這幾張新打印出來的A4紙,發現量表前幾頁都選擇題,好像是用來測量抑鬱程度。她上學時也填過不少,提筆刷刷地填得十分迅速,跟流水線工程似的。
但是翻到後麵幾頁,柏恩就有些猜不出來這些題目設置的用意了。這一部分全是填空簡答題,雖然上麵的問題連小學生都能填出來,可是現在的柏恩卻偏偏一題都答不出來。
譬如家庭住址啊,至少寫出三個童年玩伴姓名,以及從小到大上過的學校之類的問題,就跟怕人盜她號一樣防著。
可是現在的柏恩偏偏既不敢如實填寫,也不敢不寫。
左右都不知道怎麼填,反正填滿就對了,萬一蒙對了呢?
本著瞎寫也不交白卷的原則,柏恩耍了點小聰明,畢竟這裡是在宜西市嘛,她就把模棱兩可的“宜小”“宜中”“宜大”寫了一排。寫其他問題時就把字放潦草些,她自己都不認識自己寫下的字,還用擔心彆人看出端倪?
柏恩埋頭寫題,下筆飛快,根本沒有注意到徐獻清就站在距離接待室的的玻璃窗外,從這個位置,能清楚透過玻璃看見柏恩冥思苦想,提筆奮鬥的神色。
柏恩和徐獻清都沒空照顧孩子,看孩子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在了私人司機小張,也就是兼職助理小張身上。
雖然他們的午飯被耽擱了,但是苦大人不能苦孩子。張助理當即就被老板打發出去帶孩子,在麥當當吃了份兒童套餐,回來之後又被迫陪孩子玩耍。
一大一小一貓就在花壇旁邊的陰影處排排蹲。
崽崽在草叢裡不知道搗鼓著什麼,然後跑到了張助理麵前:“張叔叔,給我你手手。”
張助理笑了笑,這個年紀的孩子又軟又乖,真招人喜歡。
便把自己的手機收起來,伸出了自己的手。
崽崽把自己捏緊的小拳頭放在他的手掌上,指縫漏下來幾個圓滾滾的甲殼,落到他的手掌上。
等看清手上的玩意,張瑒頭皮一麻,差點尖叫出聲。
崽崽推了推他的手,奶聲奶氣地期盼道:“是禮物!要放口袋裡!”
啊啊,正在動啊,啊啊啊救命!
張瑒覺得自己要原地昏厥,麵上卻仍然保持著成年人的風度,誠心誠意道:“謝謝你啊,小老板。不過如果你能把它們都放生,我和它都會更感激你的。”
可憐他是城市裡土生土長的娃兒,實在沒見過這種世麵。
崽崽癟了癟嘴,又推了推他的手,示意他收下。
張助理看了看自己的新西裝,指了指天上道:“快看,天上有飛機。”
可憐崽崽少一張幼兒園文憑,下意識地聽他的話抬頭。
張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蟲蟲丟到了遠方。等崽崽一臉迷惑地回過頭,他立刻展示自己空空的手掌心,溫柔道:“叔叔已經收下了,我們現去洗洗手好不好?”
“我不想洗手。”崽崽皺起鼻子。
張助理:“……叔叔一個人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