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很喜歡太陽和月亮。喜歡海，喜歡吃，喜歡稀奇古怪的玩意，還有喜歡——”她頓了頓，逐字道，“喜歡雪。”
“還有呢？”
【喜歡你。】
“沒了。我喜歡的東西挺沒意思的。”
他聳聳肩，“嗯，和我一樣沒意思。”
“怎麼會，你挺有意思的。”知晴抹抹眼淚辯解道。
“沒有。”
知晴撲哧笑了出來，她不懂楚雲為什麼要這麼說，以為是在逗自己笑。
她抬眼看著他，“不好意思啊，我那些讓你喜歡的特質，其實都是假的。我才不是什麼堅強善良好學又正義感爆棚的好女孩。”
楚雲轉過頭，半是吃驚半是戲謔：“你以為自己是這個形象？”
“啊？不是嗎？”
他朗聲大笑：“你太高看自己了。”
“原來你眼光這麼差。”
......
“許知晴。”
“啊？”這是楚雲自揭身份後第一次這麼叫她，知晴愣了一下，彷佛這不是自己的名字，“怎，怎麼了？”
“很晚了，回去睡覺吧。”
*
第二天一早，知晴起了個大早做飯，然後給楚雲發消息讓他醒了來自己房間吃。收拾完之後便去上班。
上午接近十一點時，報社接到消息，槐夏和秋水中間的鐵路有人臥軌。
知晴帶著淩竹去往前場了解情況。臥軌的是一位三十八歲女性，名叫辛榕，高位截癱，並且在今年初查出乳腺癌晚期。估計是對生活喪失信心所以選擇了這種極端方式。
警察和法醫暫時表示沒有可疑情況，初步判定是自殺。
“聽說他老公到現場認屍的時候昏了好幾次。”淩竹不忍道，“真是可憐。”
知晴環顧了一下現場，這裡離秋水高鐵站的站台有幾百米，她的輪椅在站台底下被發現，估計從那兒直接摔下去的。
一個高位截癱的人居然會爬幾百米去臥軌，而不是直接從站台摔下去一了百了。
“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人為的？”經過紀黎的事情之後，知晴對這一類案子開始先入為主。
“監控顯示，死者確實是一個人來的高鐵站，也是獨自一個走下站台。”淩竹呆呆看著遠方的鐵軌，“是不是因為腿部沒有知覺，所以摔下去也不疼？”
淩竹向來對這類事情是事不關己，難得看到他如此感慨。
知晴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吧？”
淩竹搖了搖頭，“隻是惋惜。”
“她失去了雙腿，又命不久矣。或許死亡是一種解脫。”
“是吧？”淩竹扯了扯嘴角，“可惜對活著的人太過殘忍。”
“人，至少在死亡麵前可以絕對自我吧。否則活著對不起愛人，死了也對不起愛人，豈不才是悲哀。”知晴也不知道安慰到他沒有，她隻是說了自己想說的。
晚上和楚雲一起吃飯的時候，知晴聊到了這事，詢問了一下他的看法。
他表情平靜，“人可以選擇自己的死亡，但這和愛她的人感到痛苦並不矛盾。”
“如果是你，你會阻止她嗎？”
“你為什麼不想活了？”
“我沒說我，我是說——”知晴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好吧，我得了癌症，我渾身痛，沒錢付醫療費。就是不想活了。你怎麼想？”
楚雲放下筷子，“如果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我希望可以讓你不留遺憾地走完最後一程。但如果你覺得活著的每一秒都隻有苦痛，那我尊重你選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