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扯——”
綦睿摸了下鼻子,撂了實話“也不能怪我啊,那還不是尤淼,刀都亮了,我要是再不說,她真能捅我,你不了解那丫頭,是真的瘋丫。”
“你怕她捅你,不怕我捅你啊!”方揚猛地坐起身。
綦睿連忙躲遠點“你不會,你又不瘋。”
可瞧著方揚板臉瞪眼的模樣,她又忍不住想笑:“我說你成天這樣躲著算怎麼回事,乾脆你從了算了。”
“瘋了是不是!”
“你也老大不小了,準備單到什麼時候,你今天躲我這兒,明天我看你能躲到哪兒。”綦睿衝她昂了昂下巴“而且我感覺江池這次是鐵了心。”
“她鐵了心和我有什麼關係。”方揚依舊瞪著眼,梗著脖子道:“那是她的事。”
綦睿看她不像開玩笑,表情也收斂起來,剛想再說什麼,兜裡手機作響,拿出來一看,便向‘硬脖子’那位挑眉——
“得,人打來了。”
“你彆接——”
方揚晚了步,綦睿已經接通。
一個溫婉柔和的女聲從聽筒裡滑出——
“她下不下來?”
綦睿沒吭聲,瞥了眼方揚。
那頭兒的江池立馬明白,又說:“我上去了。”
電話掛斷,綦睿頓時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這回我可真的什麼都沒說。”
趁著江池坐電梯上來的工夫,方揚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下來,邊往腳上套襪子,邊朝門口跳著跳著走。
“你乾嘛去?”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嘛。”
綦睿抱著胳膊衝她直皺眉“你就這麼跑了,等會兒她上來,我怎麼和她說?”
“這是你家,你愛怎麼說怎麼說!”
“她是老虎啊!能吃你啊!!”
嘭的一聲,摔上門。
綦睿兩手叉腰,整個一大無語——“挺大一個子,怎麼他.媽的那麼慫!”
等江池坐電梯上來,方揚早從安全通道溜了。
江池:“人呢?”
綦睿:“跑了。”
江池眉眼低了低,意料之中,淡聲又問:“我能進去看看嗎?”
綦睿立馬側身給她挪道兒。
“我這是lft,一樓帶學生,二樓住人。”綦睿邊領著江池往前走,邊說:“有點亂,彆介意。”
到了二樓,綦睿指著左手邊的臥室“她住這兒。”
說完,就去了另外一間房待著。
臥室的窗簾還沒拉開,江池一進去,便嗅到方揚的味道,很暖又很舒心的太陽味。
方揚東西不多,攏共就兩三件換洗衣服,還跟小時候一樣不知道收拾,乾淨衣服扔床上,換下來的臟衣服也扔床上。
江池對著單人床失神兒,小心翼翼地坐上去,手掌貼著被單,慢慢滑向被子裡,探到尚在的餘溫。
視線一瞥,目光落在桌上,是方揚的手機,旁邊還有一張身份證。
江池認得,這是高考前自己陪她去辦,她那時候粗心大意,身份證丟了都不知道,要不是填資料要用,還想不起來這事兒。
看著身份證上的照片,方揚麵容雋秀,五官端正,身上穿的還是自己送給她的那件T恤。
一瞬間,江池的心像被一根細線纏住,勒的生疼。
她們那時候多好啊,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連見自己一麵,她都不肯。
不知過了多久,綦睿聽見外麵有動靜兒,一扭頭江池出來了。
“謝謝,我先走了。”
“哦..不用謝,我送你吧。”
“不用了。”
綦睿還是把人送到了電梯口,等電梯門闔上,歎了口氣“這眼神可真夠癡纏的。”
那邊方揚坐在小公園的長凳上,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綦睿,看人走了沒?結果一摸兜,才發現手機沒帶,不得已隻好乾坐著。
低著腦袋,手指彈來彈去,全然沒注意不遠處一道目光早已落在她身上。
沒多會兒,那道目光就近了,瘦窄細的影子攏下來。
方揚一抬頭,目瞪口呆。
江池就站她跟前,望著她,目光一瞬不瞬。
“手機都不帶,走那麼急?”
方揚傻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江池神態自若“你除了躲小公園裡,還能躲哪兒?”
這是方揚一個毛病,打小就這樣,一遇著事兒就往小公園躲,江池把手機遞給她,裙擺被風吹的飄飄然——“還笑話彆人喜歡鑽小樹林,我看你也差不多。”
方揚一把奪過手機,不同於上次拔腿就跑,這回顯得鎮定許多。
上回在小四川沒仔細看,現在這人就在自己麵前,光潔的額頭,清秀的麵容,平淡的目光陰鬱許多,看著你的時候,眼睛早已不複當初的明亮,此時此刻江池才總算看清,除了這張記憶裡幾乎沒怎麼變過的臉以外,其餘的一切再不是原來的模樣。
七年,都變了。
兩人一直僵著,江池來時想了好多話,現在一句也說不出口。
她隱隱有種預感,似乎說什麼...都晚了。
“江池,咱們把話說開吧。”
方揚歎聲氣,攏緊衣服,眉目間滿眼複雜——
“以後我不躲你,但你也彆再來找我。”
果然——
平常最能沉住氣的人,竟然變成了最沉不住氣的。
江池平靜的望著她,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和你道歉。”
“我不接受。”
方揚猛地站起身,一股特有的強烈氣息朝江池撲來,江池心房一縮,肩膀也跟著顫了顫,她望著眼前人深蹙的眉頭,向來清冷的姑娘,瞬間紅了眼。
方揚對上她泛紅的眼睛,都到嘴邊的狠話..又咽了回去,咬著牙,腮幫子挫地生疼——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和你好。”
即使不能像從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