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好。”
江池的手伸過來,指尖揪住方揚的衣角,這個動作是她們失聯後的這些年,自己做夢都會夢見的場景,夢醒後,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又會失神許久,仔細的回憶著那些舊時光,如果當時自己伸手揪住她,她是不是就不會走,她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咫尺天涯。
方揚站得筆直,仿佛一棵在此生根的白楊樹,棱角分明的下頜,麵容清雋的眉眼,江池深望著她,太陽曬過的春風暖意和煦,她變了,又像沒變,依舊還是那個綠茵場上英姿勃發的少年人。
江池一手揪著方揚的衣角,另隻手慢慢抬起,探向她的臉頰。
即將貼上的那一刻,身後飛來的足球,打破了此刻曖昧至極的氣氛。
方揚反應快,一把扯過江池。
江池跌進她的懷裡,足球從身側飛過,砸在長椅上,哐的一聲,又滾出老遠。
幾個身穿校服的高中生,急急忙忙跑過來,撿起球說了聲對不起,立馬就跑沒影了。
江池還在方揚懷裡,半個身子的重量全壓在她身上,兩隻手緊緊抱住這人的腰。
方揚比她高,抬著的下巴恰好蹭著這人的發頂,毛乎乎的發癢。
“鬆手。”
江池當沒聽見。
下一秒,胳膊一緊,她被方揚扯開。
剛剛曖昧至極的氣氛,瞬間煙消雲散。
方揚皺著眉,冷眼瞧她“有事沒有?沒事走了。”
她一動,她也跟著動。
江池擋著她,不讓她走。
“你到底要乾什麼啊?”方揚語氣不耐煩。
“你還沒回答我。”
“回答你什麼?”
“跟我好。”
江池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好像今天方揚不點頭,自己就死磕在這兒。
方揚眉頭皺的更深,臉上神情也更加不耐煩“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你要再糾纏,彆怪我不客氣。”
“你想怎麼不客氣?”江池不怕她,抬頭與她對視。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這人冷著的眼神,還是讓自己心裡發酸。
到底是曾經捧在手心過的姑娘,即便現在經年已過物是人非,方揚也做不到真的那麼心狠,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心裡不起一點波瀾。
“你當過家家呢?說不好就不好,說好就好?”方揚的語氣明顯緩和,磨了幾下腮幫子“江池..過去了,真的,其實咱們當年,也不算有什麼——”
“你恨我。”話沒說完,被江池打斷。
方揚一臉懵“我沒有。”
“你有,你就是恨我當初沒有留你,沒有早一點答應你,可是當時的那個情況,我能怎麼做?我——”
“你做的挺好。”
方揚搶聲截住,她彆過頭去,不願意再回想當初的事兒。
“我做的好?我要是做的好,你為什麼瞞著所有人改誌願?”
她越不想提,江池就越要提——
“整個大學連一通電話都不肯打回來,方叔叔去世之後,你就徹底失聯,然後一走就是七年,現在回來了,你還是這樣東躲西藏。”江池深望著她,濕潤的眼眸也泛起冷意“你恨我就直說,不用搞得一副時過境遷的樣子,當初我和你之間,也不是我先開始的。”
方揚被她戳到痛腳,才緩下來的語氣,立刻又生硬起來——
“我先開始的怎麼了?你不照樣拒絕的乾脆利落!再說了...咱們之間什麼時候由我來做主了?還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你承認了,你就是恨我。”
繞來繞去又繞到這個上麵,方揚太陽穴突突直跳,瞧著眼前這個軟硬不吃的人,牙齒挫的腮幫子生疼,手一揮發狠道:“我不跟你說,我說不過你,反正從今以後,咱們倆個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也彆來招誰!”
說完,方揚就要走,可腿還沒邁出去,這人又來一句——
“你心裡有彆人了?”
“?!”
江池眼裡的濕紅慢慢退下,取而代之又是那副清冷,像質問,又像確認。
“你就當我心裡有彆人吧。”
“誰?”
“和你沒關係。”
方揚走了,頭也不回的走了。
絲毫不再在意身後人眼底的黯然。
江池嘗到了苦澀滋味,不怪任何人,是她自己親手種下的苦果,現在到了該償還的時候。
目光失魂落魄望著那人離去的背影,七年前的決絕和乾脆再度上演。
你說我心狠,你又何嘗不是。
...
小區跑道溜了兩圈,方揚才回去。
綦睿這會兒正在陽台抽煙,一聽見動靜兒就知道是她回來,半個身歪出陽台門——
“回來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