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君寒嘴唇貼在耳朵尖兒上,絨毛貼著嘴角,撓得發癢。
他低聲含糊不清地問:“吹什麼氣?”
“就是這樣,你好笨。”段無心嫌棄地掃了他一眼,衝著他吐了口仙氣兒。
鼻尖全是呼吸出的酒味,他咬牙切齒地捏住亂動的舌頭:“都跟你說了,彆喝酒,怎麼不聽話。”
“那天晚上你不是抱著我睡了麼?還朝著我吐氣,我就變了。”
段無心焦急拿耳朵蹭他,趕鴨子上架似的催:“快點。”
“你怎麼還沒死心?跟你說了,沒這麼簡單。”
淩君寒歎了口氣,垂手揉了揉虎腦袋,試圖把他從身上拖下來。
小白虎不理他,固執地抱著人,雙爪扣得死緊。
“彆鬨,睡覺吧。”淩君寒輕聲哄。
剛跟一幫人社交完,他也有些疲憊。
可是懷裡小東西並不聽話,動來動去,精力旺盛。
他預感到今晚又是一個難熬的夜晚。
段無心仰頭看他,眼睛發亮,直勾勾的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你不試怎麼知道。”
實在被鬨得沒辦法,淩君寒隻能低頭,貼著耳朵輕輕吹了一下。
他心想,真當自己是神仙了,吹口氣就能變人。
滾燙的呼吸灼燒在皮膚上,段無心抖了抖耳朵,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要想變人,就要渡劫。
他忍住沒躲,表情皺成一團,簡直像是要英勇就義。
仍然沒反應,於是抓了抓男人的手臂,暗示他加大力度。
下一秒,感覺牙齒咬上耳朵尖,細細的撚。
小白虎晃了晃尾巴,真不錯,一點就通。
今夜依然下著大雪,很冷,他往男人懷裡又縮了幾分。
實在是太癢,段無心偏過頭小口喘氣,感覺心跳迅速加快。
他毫無底線,還在不知死活撩人,把脖子伸過去:“再咬咬這兒試試。”
淩君寒:“......”
你真的要求過於花哨。
但眼神一觸碰,就卸了強硬。
拒絕不了段無心的要求,總是心軟。
他無奈張口照辦,嘴唇貼上脖頸。
一口下去,一嘴的毛。
此刻,小白虎的心跳像是抵達了某個閾值,跳到某個頻率,驟然靜止一秒。
大腦的思緒像是被按下暫停,一切感知開始發生變化。
舌頭頂住上顎,感覺倒刺在迅速消失。
“變了?”段無心回頭,發現尾巴仍在,不由自主毫無受控製地晃著。
但撐著胸膛的短短的虎爪,瞬間變成了那雙細長的手。
白皙的指節壓著小麥色的胸膛,對比明顯。
段無心雀躍之中,帶著一絲不解。
淩君寒垂眼看著懷裡的少年,不著寸縷的趴在他的胸口,襯衫被抓得很皺。
表情有些驚喜,又有此疑惑。
他用視線把段無心勾勒一遍,那張漂亮的臉是魂牽夢縈的,無可挑剔的。
隻是頭上還頂著一對虎耳朵,直直豎起,可愛極了。
“怎麼隻變了一半兒?”他捏了捏耳朵,有些疑惑。
段無心晃了晃尾巴,跟著陷入沉思。
現在這樣,到底算是人,還是虎?
他碰了碰自己的小耳朵,陷入糾結。
想了想,又伸手去鉤淩君寒的脖子,把脖頸繼續向他湊,“可能還不夠,再來。”
他被酒精燒得腦子發暈,根本不記得上次壓根沒有咬脖子的動作。
一心隻想著還差臨門一腳。
“彆折磨我了。”淩君寒啞著嗓子求饒道。
感冒還沒全好,他不想再去衝一次涼水澡。
隻是少年毫無戒備,小腿勾住他的,還要拚命往身上湊。
他條件反射抱緊,用手攬了攬那一截腰,控製不住的呼吸加快。
少年跟白虎不同,帶來的吸引力也足夠致命。
而現在始作俑者還在不知危險地靠近他,不知死活。
指尖繞上晃動的虎尾巴,在無名指上纏繞了一圈,像是戴了毛茸茸的婚戒。
猶豫了幾秒,還是遂了他的意願,重新把脖頸叼住。
尖齒咬住那塊細膩的皮膚,一點一點的變成深咬。
此刻的觸感和方才截然不同,細膩,光滑,甚至能感受到嘴唇貼上去的溫度。
深藍色背麵的大床上,身影交疊,像是交頸的鴛鴦。
少年被更深的壓進懷裡,肌膚相貼。
像是燒著的火,把他的身體一並燃儘。
淩君寒壓著僅存的理智,把人鬆開。
他壓下喘著的氣,決定順勢教育一下小朋友,“彆隨便爬人床要親要抱的,後果你承受不住。”
“噢,知道,你又發情了。”段無心向來直白,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我們貓科動物都有發情期,你怎麼不分時間啊。”
這人真的很容易就喪失理智,自我管理不行。
淩君寒捏了捏眉心,橫跨物種,很難溝通。
他倒是想分時間場合,身體不允許。
準備再說點兒什麼,懷裡的少年猝不及防的消失,又變回了軟趴趴的小白虎。
前後不過五分鐘,時間短暫,真像是出現了幻覺。
這回倒好,還什麼都來不及做,直接打回原形。
段無心又氣又惱,拍著床單,虎爪幾乎要被被單勾破。
“是不是咬的時間不夠,不是,酒沒喝夠。”說話前言不搭後語,他彈跳下床,鬥誌昂揚說道,“我再去喝兩瓶。”
淩君寒眼疾手快揪住尾巴,阻止繼續胡鬨,“你是想被送去洗胃?”
小白虎表情委屈巴巴:“我隻是想變回來。”
他有什麼壞心思呢,不過是想要變成一個有好運的少年罷了。
段無心伸出爪子撓他,“就再試試。”
“我想,可能跟身體激素有關。不用喝酒,也可以有彆的方式。”淩君寒拍了拍床,把他哄騙回來:“我催催孟與森,你放心,肯定會有結果。”
計劃中斷,段無心蹲在原地,撇了撇嘴,“我才不跟你睡,你會吃我豆腐。”
淩君寒挑眉,剛教育完就見了長進,還知道自我防範。
他無奈笑道:“我斷定你一時半會兒變不回去了,我能把一隻小老虎怎麼著?”
變人的確沒有這麼容易,段無心覺得很有道理,一臉防備地跳回床上。
但,介於這人有前科,得防範於未然。
他把被子豎成一小條,橫放在大床正中央,嚴肅警告:“這是分界線,晚上不準靠過來。”
“你還真是....”淩君寒摸了摸嘴唇,上麵還殘留著方才咬上脖頸的觸感,“用完就扔。”
“大概,我在PUA你吧。”段無心用著現學的詞,搖頭晃腦,活學活用。
淩君寒把被子扯出一角給他蓋上,再次被折騰得身心俱疲。
“我看你不是PUA,你是在下蠱。”
大概是情蠱,無藥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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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段無心眼睛睜開,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虎爪。
很好,圓乎乎的,毛茸茸的,毫無變化。
昨晚那幾分鐘簡直像是一場夢,現在夢碎了個徹底。
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把腦袋塞進被子,生無可戀的賴床。
小白推門進來,微微彎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背,“少爺他們在吃早餐,叫你起來就下去。”
“你是裝了監控麼?我剛醒你就進來了。”段無心懶得回頭,說話有氣無力。
“我跟你心有靈犀。”小白衝他僵硬地眨了眨眼,試圖緩和氣氛。
段無心:“.....”
不就是送了張彩票麼,大可不必如此殷勤。
他又賴了幾分鐘,實在是肚子叫得厲害,這才拖著疲憊的身軀下樓。
昨晚喝了太多的酒,這會兒隻覺得胃裡空蕩。
餐廳裡幾人正在聊天,看到他出現,顧昂揮手打了個招呼:“來,小段,過來吃飯。”
“叫我?”段無心伸出虎爪,指了指自己。
顧昂咬了口麵包,吞咽下去,“你不是姓段麼?”
段無心點點頭,彈跳上座位,兩個爪子搭在桌麵,“沒人這麼叫過我。”
顧昂笑著解釋,“我可不敢叫你心心,某人會吃醋。”
仿佛被點名似的,葉斐和淩君寒同時咳嗽了一聲,麵不改色繼續交談。
“哦,是某兩人。”顧昂更改說辭,又戲謔地瞥了某元帥一眼,“哎,沒看到你變成.人的樣子,真是可惜。”
能把淩大元帥迷得暈頭轉向,得是什麼人間絕色。
淩君寒倒了杯奶推到段無心麵前,順便友好邀請:“你們可以多住幾天,總有機會。”
“兒子吵著要出來玩,這次應該帶他一起過來。”顧昂解釋,“家裡有個小孩兒,放心不下,今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