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大校園內,昭君騎著自行車,一路疾馳。
又是星期六,下午上了兩節課,上完就沒有課了,她騎著自行車,興衝衝的回家。
六月,家裡的二老來到京城,在昭君可憐兮兮的撒嬌賣萌下,二老答應在京城住四年。等她大學畢業再回去。
二老如今是住在小院子裡。沒事就去上麵獎勵的那座四合院,已經重建好,也租了出去。
租房子的都是剛轉業到京都的外地轉業軍人。
老爺子每個月去收收租,與軍人們聊聊天。
軍人都不信鬼神,一身煞氣,也不怕鬼宅的陰氣。
租金昭君要的不高,能養活爺爺奶奶就行。
兩進的宅子,房間不少,住了七戶人家。
一路使勁蹬自行車。
小院內,老太太正囉嗦老爺子,“又出去瞎逛,今天君君回家,不曉得啊?”
老太太每日是掰著手指頭過日子,就是等著孫女回家。
老爺子無奈,鬥嘴皮子,他肯定不如老婆子,隻好裝聾作啞,不說話,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幫老婆子擇菜。
外麵的昭君,順便去了一趟黑市,轉悠一會兒,出來的時候自行車後麵的兩個簍子,裡麵裝了一些糙米,麵粉,油鹽醬醋,五花肉,排骨,還有一隻肥嘟嘟的老母雞。
今天不帶回去,明天就難帶回去,老太太不許,會叨叨死她。
老太太不許她多花錢,還是為她“鋪張浪費”,她就更不願意了。明天看看能不能出門再買一條魚。
明天是奶奶的生日,家裡要準備好菜。
叮鈴叮鈴叮鈴,自行車上的響鈴被昭君瘋狂的按壓。
從側門進了家門,“爺爺,奶奶,做了什麼好吃的?”進門就嚷嚷著。
“君君回來了。”老爺子歡喜的離開石凳,終於有機會離開老婆子的叨叨叨。
“爺爺,我買了一些東西,送去廚房。”
“行,爺爺給你幫忙。”老爺子打死都不想此時和老婆子坐在一起。
太煩人。
瞅了一眼老太太,正好瞧見老太太對著老爺子撇嘴。
昭君好笑,二老在家裡天天都要拌嘴,不過誰也離不開誰。離開一天就念叨著,擔心的不得了,可隻要在一起就相互嫌棄。
老爺子老太太在,月亮門一直開著,院裡的老爺子老太太們時常來串門。
爺孫倆剛搬運完,院裡的周奶奶來了,端著一大碗豆渣,“老妹子,上次聽你說,喜歡吃豆渣做的菜,給你送一碗來。”
已經很熟悉了,也不需要昭君招呼,自己坐了下來。
還沒有到做晚飯的時候,兩老太太就家裡孩子們的小事,嘮上了。
聽著是吐槽自家的孩子,其實心裡驕傲著。
聽著兩老太太的明損暗誇,昭君拉著老爺子離開,再聽下去,她都要吐了。
來到外麵的大雜院,看到秦叔正忙活,身邊還有一位給幫忙的女人,兩人見到昭君爺孫倆,停了下來。
“老爺子,君君,坐會兒。”
老秦對小跨院的小姑娘竇昭君挺感激的,給他介紹了一個好媳婦兒(賀紅梅),四個月前兩人已經領證。
如今賀紅梅已經懷孕,剛滿三個月。
“不了,小秦,你們忙。我們就是出來轉轉。”
老爺子擺擺著手,離開了。
爺孫倆出去轉了一圈,再回來時已經是下班時間。
不少人正在在大門口相遇,周雨彤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進了新華機械廠做辦公室的小乾事。
她老遠就看到了昭君,隔著很遠就叫喚。還使勁向上伸長手,“君君,君君。”
“噯,急啥,慢點。”站在大門口等待著。
老爺子不等孫女,背著手進院裡,與一群老家夥嘮嗑去。
住了幾個月,老爺子與院裡的老人,中年人都處的極好。
昭君靠著牆,一隻腳抵著牆角。
那邊周雨彤從胡同的另外一頭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
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本來家庭和睦,長輩父母兄長寵愛著長大的孩子,又剛高中畢業幾個月,還沒有被社會徹底的染黑。
有時候一些論調,確實小孩子,不成熟,擁有一顆透明的赤子之心。
氣喘籲籲的跑來,拉著昭君,嘟著嘴巴就告狀,“君君,你不知道白蓮這人有多可惡。
你說她咋那麼不要臉,見你第一次就打上你家小院的主意,我呸。居然拿我當傻瓜。”
昭君聽的好笑,拉著周雨彤小聲的問,“你說說,她怎麼打我家小院的主意。彆一直說些不著腦的話,繞的我頭暈。”
周雨彤恍然,一拍自己的腦袋,自己先笑了,“對對對,我今天中午在廠裡吃過飯以後散步,聽了一個壁角。
居然聽到你的名字,說話的聲音我也熟悉,就是白蓮。
她太不要臉了,那次來咱院裡說租房,就嫉妒上你。
嫉妒你一個人住了一個大院,居然就打算把她表哥介紹給你。說是到時霸占小院,虐待你。
可她好沒有來得及把她表哥介紹給你。她表哥就生了怪病,沒辦法,她居然私下慫恿喜歡她的一個男人追你,搶占你的小院,然後再虐待你。
你是沒有聽到,她在那男人麵前是怎麼哭訴的。
我聽著就惡心,雖然她的話說的婉轉,沒有對喜歡她的男人說的那麼露骨。
可我不蠢啊,一聽就明白了。
好歹毒的女人,我氣死了。恨不得當時就衝出去錘爆她的豬頭。
想起你總勸誡我的話,我硬生生的忍住了。沒衝出去錘爆那對狗男女的狗頭豬頭,哼!再聽到一次,我就捶死他們。”
說完,周雨彤攥緊的小拳頭還使勁揮舞幾下,示威。
靠在牆根的昭君拉著周雨彤進院子,“好拉,氣什麼,她想介紹我就同意啊。我又不是傻的。”
“對喲,君君,以後你可彆上那白蓮的當。彆理她。”
“嗯,走,咱回家。”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白蓮下半夜班回家的一個晚上,走過一段不長的短胡同時,被人套了麻袋,一頓胖揍。
就這一頓揍,白蓮的臉被揍的腫了一個多月,全身也被揍的到處淤青,大塊大塊的淤青。
在家裡躺了兩個月,兩個月以後,等她再上班,廠裡關於她的緋聞滿天飛。
什麼小三,狐狸精,什麼專騙男人,喜歡裝,其實虛榮,虛偽等等。
不少的流言蜚語,每個人(無論男女老少)看她的目光,都讓她難受。
全是不屑一顧,還有不少工友同事在她背後指指點點,以前愛慕她的未婚男子,也避她如蛇蠍。
她想發狂,想罵人,可她不敢,她在廠裡的名聲已經臭到極點。
再不行好事還惹事那就等著找死。
教育教育白蓮花,昭君心情好。
京都師大
教室內,昭君捧著書本,認真的聽教授的講課,深入淺出,講的極好。
她除了本專業的課程,還蹭彆的專業的課程:英語,法語。
因為在彆的世界都學過,用過,底子好,學起來極快。就是那些教授她的教授們,都覺得不可思議。
語言天賦太好了點吧。
隔壁同桌範穎,遞給她一張紙條,“給。”
接過紙條,壓在書本下,展開一看,是有男同學約她,昭君幾下撕吧成碎片,低聲的說,“下次彆幫忙遞了,沒營養。”
“啊,好。”範穎點頭答應,她也不喜歡上課還開小差,不認真讀書的人。
此時代的人都特彆的珍惜讀書的機會,哪怕後來那十年,再怎麼鬨,大半的高等院校停課。可隻要有上學(推薦,那時全靠推薦)的機會,誰不珍惜?
下課以後,慢條斯理的收拾好書本,背上她的舊挎包,與範穎約好去圖書館。
沒有踏出教室,門口被人堵著了。一堵高大的人牆堵在門口,是班裡的一位男同學。
戴著一幅眼鏡,看著挺斯文的,但今天,卻辦了一件蠢事,堵在門口。
“周天宇,你想乾什麼?”範穎走在前麵,人牆也直接堵住了她。
跟在範穎身後的昭君也蹙眉不語,臉色也不是挺好。
人牆先生動了一下,自認為瀟灑的擺擺頭,目光越過範穎,看向後麵的昭君,飽含深情的說,“竇昭君同學,禮拜六隻有一節課,咱們組織課外活動,去西山遊玩。
我給你報了命,活動費也給你交了。那天,第一節課完,咱們一起出發,我想問問你,該帶的東西,我都配了雙份。如果你有什麼特彆的要求,也可以說出來,我幫你備好。”
周天宇自認為自己做的很好,是個女同學都會為此動心。
是,邊上有沒有走的女同學,捂著蹦蹦跳跳的心口,一臉羨慕的盯著昭君,想聽聽她是怎麼回應的。
昭君不喜歡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隻是看了一眼周天宇,聲音清冷,“周天宇同學,我沒有讓你報名,也沒有打算讓你幫忙準備什麼。報名費我會自己交,還有出發帶什麼我也會自己帶。
還有,父母的血汗錢,不是像你這麼糟蹋的。
班長,報名費,我自己交。至於周天宇同學交的那份,你退不退,不管我的事。我沒有讓他交,與他的關係僅是普通的同學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