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夏蟬沒有錯過這個詞,顯然殷林也沒有。
他開口問道:“是後麵發生了什麼事,讓你留了下來,還開始供奉這個東西?”
鄭玉山點頭:“父親走的突然,遺囑都沒來得及留下,其實我對怎麼處理公司的事,也很猶豫,公司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個家族企業,在本地也算是比較有規模,下麵有很多人靠著公司吃飯,不是說不管了就能不管的,我隻好辭了工作,專心安排這邊的事,那個東西,就是在我父親的辦公室發現的。”
“父親給這東西設了個供桌,我不太信這些,本來是打算和其他東西一樣,運到家裡去處理掉,被我父親的秘書攔住了,秘書是公司裡的老人了,跟了我父親十幾年,他告訴我,當初就是因為這個東西,公司才能起來,要是處理了,公司就要完了。”
“這東西能招財?”殷林再次問他。
供養能招財的靈,上到公司老總,下到小賣部老板,C市很多做生意的人會做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
不過能給一個公司招財的靈,能力不會弱,據殷林所知,有些公司老板會同時供養幾個靈。
鄭玉山點頭:“應該是,秘書說,十年前,公司出了點事,資金鏈斷裂,差點就撐不下去了,有一天,父親突然把那個東西供在了辦公室,每天上香參拜,半個月後,公司突然就收到了一大筆欠款。”
“有欠有還,可能是巧合也說不定,因為這件事,你開始供養它了?”殷林給他添上茶。
鄭玉山舔了舔唇,拿起茶杯一口飲儘,沉聲道:“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秘書告訴我,欠款的公司早就申請破產了,法人也失蹤了,公司兩年前就把這筆錢歸入了壞賬,結果突然從對麵公司的賬上打了一筆錢過來。”
“我去查了那年公司的帳,他說的是真的,我這才開始對這個東西半信半疑。”
“秘書告訴我,這是本地的民俗,他爺爺那一輩就有了,現在很多人都會供養,我很早就離開了C市,不清楚這些也很正常,不過我依舊沒有打算開始供養這個東西,隻是把它放在那裡,我打聽了一下,公司裡很多人都信這個,本來公司情況就不太好,再把那個東西弄走,我怕搞得公司裡人心惶惶。”
“讓我決定供養那個東西的契機,是一件事。”
除了給殷林介紹的時候,鄭玉山全程都不敢直接說出仙人罐的名字,隻敢用那個東西來代替。
“什麼事?”殷林問。
“我們公司,說起來是做建設的,其實主要就是接工程,建樓,我回來以後,整整一年沒接到工程的公司,終於接到了一個訂單,單子還很大,做好了能讓公司撐過去,那個訂單本來我們公司是沒有競爭力的,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就被我們拿到了,公司裡的人都很高興,我也很高興。”
“但是,”鄭玉山話音一轉,“工程剛動土半個月後,就有人出事了,工地裡死了個工人,那個人還是家裡唯一的壯勞力,一家四口,都指著他養,他家裡要告我們,說什麼也不接受賠償和私了,帶著人來公司鬨,還找了媒體。染上了官司,又被他們這麼一搞,訂單很有可能要沒了,還要賠違約金,我知道這件事以後,人一下子暈了過去,在醫院一檢查,查出了腫瘤。”
“秘書一直建議我像父親一樣供養那個東西,也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我才開始嘗試著供養它。”
殷林看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高檔西裝,戴著一副細框眼鏡,人到中年,微微有些發福,但除了一開始有些失態,進來之後一舉一動都透著儒雅,講的話也十分有條理。
“我能冒昧問一下,鄭老板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嗎?”殷林突然問他。
夏蟬不明所以,為什麼要突然問這個?
鄭玉山對他的問題有些意外,但是他還是如實回答道:“我以前是個律師,做非訴的,不打官司,主要給客戶提供法律上的建議。”
擔心兩人聽不懂,他還特意解釋了一句。
殷林的眼神銳利:“既然是律師,即便是非訴律師,在法律方麵應該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吧,官司、訂單和違約金,這些應該都是可以再爭取一下的,當然,我對法律相關的事情不是特彆了解,這是我的看法。”
隻是他覺得,這兩件事,還不至於讓一個律師走投無路到隻有信神鬼這一個選擇。
鄭玉山應該隱瞞了一些事情。
夏蟬看了看殷林,又看了看一臉被看穿神色的鄭玉山。
殷林是怎麼看出來的?
鄭玉山苦笑一聲:“小殷老板,我不是要隱瞞你,這一連串事情太離奇了,我不知道該從哪裡和你說起。”
殷林笑著道:“沒關係,做這行的,什麼離奇的沒見過,我雖然年紀小些,見識少些,但我是看著我爺爺的筆記長大的,也走過幾次陰,鄭老板儘管說就是,嚇不到我。”
鄭玉山盯著殷林看了兩秒:“後生可畏啊,既然殷老板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再開口時,他的神色凝重了很多,話裡也多了很多細節:“工地嘛,說到底還是個危險的地方,雖然會做安全措施,強調安全規定,但是不排除有出意外的可能性,不過像這種剛開工的時候就出事的情況,還是比較少的,那個工人,是從一米多的台子上麵摔下來摔死的。”
“一米多的台子,也能摔死人?”聽到這裡,夏蟬終於忍不住了。
一米多的台子,彆說跳,夏蟬覺得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