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3號。
我永遠記得這一天。
因為這是我一夜暴富的終極歡慶日,也是……前女友陶潔結婚的日子。
“雙喜臨門。”我自言自語地說道。
但辦公室裡空無一日,隻有香煙和我作伴。
在得知許森森要和陶潔要結婚的時候,我整個人差點死在那個夜晚。
我以為我已經忘記了那種失魂落魄的感覺,卻在那個夜晚,一瞬間又將我打回了窘困不安的原形。
我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一周多了,但是當時間真的定格在了今日,我才知道,原來呼吸都是有痛感的。
我並沒有因為即將獲得公司發放的一千萬獎金而開心,內心卻焦灼地臆想著遠在溫州的一場婚禮。
許森森可能已經身穿一套帥氣的西裝,將美麗的新娘接到了婚禮現場。隻等著良辰時刻一到,便開啟了未來生活的良緣。
我其實已經在內心勸過了自己千百萬遍,但似乎根本沒辦法真的做到沒心沒肺。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薄情寡義之人,卻竟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整夜整夜的失眠。
我甚至忘了這一周我是怎麼過來的了,隻記得許森森也離職了,和我在樓道抽完了最後一支煙,便再也沒了消息。
整個過程中,我們倆幾乎都沒有說話。我很想問問他,陶潔現在到底過得怎麼樣,但我始終沒有勇氣開口。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陶潔會突然嫁給許森森。
難道隻是因為幾個月前的一碗豆腐腦嗎?那曾經的“一根細刺”,終究是貫穿了我的心臟,紮進了我的肺裡,讓我無法呼吸。
突然,我的手被狠狠地燙了一下,將我的思緒拉回了現實。我猛地站起,煙蒂在桌上烙下一個焦黑的痕跡,就像我心頭那無法抹去的痛。
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那波濤洶湧的心情。但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令我心碎的夜晚。
陶潔當時在床上的放蕩,她的眼淚和絕望,她的不舍,她的淒涼,似乎像是一枚枚刀片,不斷割裂著我本就血流不止的心。
我怔怔地盯著窗外的車水馬龍,仿佛自己站在路中心一般,任由秋風吹在我的臉頰,卻吹不散我心中的痛。我似乎看見了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那是她離開那座房子,給我留下的最後幻想著的背影。那一刻,我仿佛失去了整個世界。
想象之中,我逆行走在車流不息的路麵上,一輛車子徑直急速衝向了我,就在快要撞到我身體的那一刻,電話聲突然響起,驚地我一跳。我拿起一看,是王碩。
“喂,恩曜。”
“嗯?怎麼了?”
“你今天沒來嗎?”王碩有些驚訝地問道。
“哪裡?”
“溫州啊,明知故問。”他繼續沒好氣地說道,“好兄弟結婚你他麼都不來給他捧個場?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我今天公司有事走不開。”我故作平靜地說道,極力掩飾著自己內心的不安和彷徨。
“就因為新娘是陶潔?”他說道。
他的這句話像是一把刀子,再次深深插進了我的心裡,讓我疼痛難忍。
我趕忙再次點燃了一支煙,猛吸了一口,隨後緩緩開口道:“也不是,是真的很忙,根本就走不開。”
隻有我自己知道,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多麼的狼狽。曾經和她所有的美好回憶,再次湧上心頭,憑我怎樣掙紮,卻也揮散不去。
我甚至不禁猜測起了她那天晚上的夜不歸宿,是否真的去了許森森的家裡。我雖然相信陶潔說的話,可為什麼內心始終會覺得有些忐忑,像是真的有道坎,讓我如何都忘不掉。
王碩又在電話那頭和我說了很多話,可我的腦袋像是已經一片空白,並不太記得他到底說了那些。至於還愛不愛陶潔之類的廢話,我直接自動屏蔽,畢竟再討論起這個話題,已經失去了所有意義。
……
中午的時候。
我終於迎來了自己人生的高光時刻。
孫秘書喊我前往公司內部最大的會議室,幾乎所有部門的組長及以上級彆的人員,全部來參加會議了。
而這次的會議主題也很明確——頒發獎金和獎章。
公司特意弄了一個很高規格的表彰大會,為我及我的團隊和老張他們的開發團隊,做了一場盛大的歡慶儀式。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種興奮和喜悅之中,我聽著台下的掌聲雷動,似乎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可能這才是真正的人生吧。
對於我現在而言,金錢便是一切。我已蹉跎了視金錢如糞土的年紀,是時候該腳踏實地認清現實了。
現實就是金錢,名利,和尊嚴。
很顯然,我現在好像已經完成了這個目標。
我看著我們部門的人在台上領獎時,臉上興奮的表情,恍惚間仿佛看到了溫州婚禮的現場。
婚禮現場熱鬨非凡,彩帶飄飄,音樂悠揚。賓客們穿著盛裝,笑語盈盈,觥籌交錯。陶潔挽著新郎的手,款款走來。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宛如仙子下凡,美麗得讓人窒息。
馬總興奮地喊道:“公司決定,嘉獎恩經理,稅後1000萬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