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咖啡館離我住的地方不是很遠,也就幾公裡而已,平時我一般都是騎車過去,但不知今天是怎麼了,突然心血來潮,想要好好地在杭州的街頭走一走,剛好現在時間稍早,慢慢溜達過去,估計也剛剛好。
我若有所思地看著每一條街道,一遍又一遍。
過往的車輛無數,像是整個城市,每個人都有一輛屬於自己的汽車。
回想我奮鬥的這些年,一時覺得有些好笑,不禁自嘲自言自語道:“真他麼的一事無成啊,傻狗恩曜。”
但無人回應,隻有晚風拂麵,像是對我進行著最後的撫慰。
……
來到咖啡館,已經8點15分了。
我走進去後隨意地掃視了一圈,並未發現王碩的身影,隨後便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才見王碩匆忙地向著裡麵走來,他看了一圈後,和我四目相對,便也走了過來。
“你這大晚上的忙什麼呢?這麼過來這麼遲啊。”我看了下曾經蘇婉婉送給我的手表,已經快9點了,不禁抱怨道。
“哎,工作的事。”他搖了搖頭說道。
“我還以為你忙著和你老婆造娃呐。”我調侃道。
“哎,彆提了。”他苦笑著說道,“我就是不想和她有任何肢體接觸,所以故意白天上班的時候不做事,都把工作拖到家裡再做,一來我可以躲著她,二來也是給她和她家長故意營造一個我努力上進的假象。”
“我靠,你這到底是結婚過日子還是來演碟中諜了啊?這麼多心眼?”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彆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要是有這麼個老婆,我看你有沒有心眼。”他白了我一眼,無奈地說道。
“那你加班不是應該在公司做事嗎?怎麼能把工作帶回家啊?你領導同意?”
“我和我領導坦白從寬了。”他說道,“因為他家也是一地雞毛,所以他作為男人也理解,知道我作為上門女婿的立場和為難。唯一不同的是,他整天借口加班,都是在公司,而我是回家加班裝樣子,都是同樣的目的。”
我聽著他奇葩的經曆分享,頓覺有些好笑。
可能每段光鮮亮麗的感情背後,都有一段鮮為人知的難言之隱吧。
想到這裡,我頓時覺得自己現在孑然一身,也不是那麼淒慘了。畢竟不幸福的婚姻,也是墳墓,到最後橫豎都得死。
“你怎麼了?找我什麼事?”他看著我問道,眼裡儘是不解。
我沒急著回答,隻看了他一眼,隨後從口袋裡麵拿出了一盒煙,遞給了他一根,自己也抽出了一支,點了起來。
“我靠,你這也太沒素質了,沒看到牆上還貼著禁止吸煙的標誌啊。”他指著牆上說道,似乎很不屑與我為伍。
我看了看牆上,又掃視了一下周圍,“彆人能抽為什麼我不能抽?”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正在抽煙的其他人,不服氣地說道。
他瞥了一眼我指著的方向,也看到了彆人確實是在抽煙,但還是嘟囔了一句:“彆人抽煙你就抽啊?真沒素質。”
結果他也還是臭不要臉地點著了煙,和我一起吞雲吐霧了起來,隨後吐了一口煙圈道:“哇,真舒服。”
“搞得像你沒抽過煙一樣。”我笑著說道。
“哎,家裡那位要我戒煙,我就抽的少了。”他悵然地說道,“我也知道戒煙對身體好,但總覺得,生活沒什麼意思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畢竟我現在自己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他好似慢慢失去了自我,變成了另一副不快樂的人格。
他抽了一會後,看著我說道:“彆賣關子了,有什麼事趕緊說,我等會還得趕著回去呐,她不給我在外麵大晚上的逗留太長的時間。”
我戲謔地搖了搖頭,隨後看著他說道:“我要走了。”
“什麼意思?”他詫異地問道,“走?去哪?”
“離開杭州。”
“啊?”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為什麼啊?工作不要了?”
“已經辭了。”
他再次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他的神情非常複雜,到最後竟也落寞了下來。
他突然嗤笑一聲,“還是你瀟灑啊,說走就走,一點顧慮也沒有,不像我……已經困在這個圍牆裡了。”
我微微一笑,“就像你說的,你沒經曆過我的生活,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自由的,隻是你沒看見我生活的圍牆罷了。可能我今後還是會困頓不安,但我現在……也沒心思管那麼多了。”
“你說的沒錯。”他苦笑著應道,“生活哪裡都是圍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桎梏,所以……保重。”
“嗯,你也是。”
我們倆人又閒聊了一會,後來被他老婆的電話催了幾次,便也匆匆地離開了。
他是我在杭州的第一個朋友,今天的道彆,也算是最後的圓滿了吧。
我離開咖啡館之後,又悠閒地漫步在杭州的街頭,想再好好看看這個城市。
晚風拂麵,竟讓人有些發冷。
整個城市燈火通明,但萬家燈火中,並沒有一盞燈,是為我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