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一些。
我卻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胡思亂想,隻沉思著蘇婉婉剛才的短信內容。
雖然現在再也不用遭受想入非非後的皮肉之苦,卻陷入了曾經和她之間的點點滴滴,似乎正遭受著精神之苦。
她現在過得到底怎麼樣?是不是終於曆經千帆後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我本是一名浪子,卻意外遇見了蘇婉婉這種天真爛漫的敢愛敢恨的人,隻是我們生不逢時,根本也不適合白頭偕老。我知道自己是個渣男,誤了佳人,卻又不得不選擇自私。
因為從情感層麵來說,我隻愛她的肉體,並不是她的靈魂。雖然她已經對我掏心掏肺了,但我總覺得這種單方麵的付出,終究結局隻是破敗。
我嘗試過愛她,卻總覺得她是一個單純的小妹妹,和她在一起,總有種昧良心的虧欠感。可我始終搞不懂她為什麼一直會對我情有獨鐘?難道真的隻是她分手後的一夜放縱,對我漸漸上癮?
我不知道,但我也不想知道。我現在隻希望她過得好,但也僅限於這種沒有任何瓜葛的虛偽的祝福。
我拿起床頭的那隻腕表,心中又是一陣煩悶。
我依舊能清晰地記得她當時送我這隻手表時臉上欣喜的表情,她的一顰一笑,似乎都是那麼滿足,比我這個收到禮物的人,更加開心……
我怔怔地回想著過去,頓覺有些惆悵,甚至有些可笑。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跑過來“祝我和陶潔白頭到老”,顯然是沒弄清楚狀況。
陶潔已經嫁為人妻,和我再沒了羈絆。
可能青春便是如此,人生總有遺憾。
手機的音樂自動放起了下一首歌,光聽開頭的旋律,便頓覺有些壓抑,是宋冬野的《安河橋》。
“讓我再看你一遍,從南到北,像是被五環路,蒙住的雙眼,請你再講一遍,關於那天,抱著盒子的姑娘,和擦汗的男人,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代替夢想的,也隻能是勉為其難,我知道吹過的牛逼,也會隨青春一笑了之,讓我困在城市裡,紀念你……”
我的眼角不自覺地滴落著眼淚,像是深夜藏不住的秘密,在我的臉頰邊,寫出兩行思念。
……
又過了一周。
我和冷思思兩個人,終是相安無事。
她馬上要開學了,整天開始忙著學校的事,而我這個無業遊民,隻能每天穿梭於各大招聘平台的APP,漫無目的地投遞著簡曆。
隻是在一次又一次麵試碰壁之時,才突然感歎道:這偌大的城市,竟留不得我這般非等閒之輩的一席之地。
我蹲在一個地鐵站的門口,煩悶地抽著煙,暗自罵道:“什麼傻逼公司,連我這種人才都看不上,趁早倒閉,真是有眼不識珠。”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似乎來的很急。
我忙不迭地再次跑回了地鐵出站口裡麵,怔怔地看著天際發呆。
我的身旁全是沒帶傘的人,所有人都在抱怨這樣的天氣,卻也隻是抱怨。
我看著街上抱頭鼠竄的人群,頓覺有些恍惚。
似乎這場不大不小的秋雨,就是現實生活的寫照。
我們這些所有平凡卻依舊懷有生活夢想的人,是不是隻能每天苟延殘喘於城際之間,為這三兩碎銀,奔波得精疲力儘。
我渴望雨可以下的小一些,希望身上的重擔輕一些,但似乎上天並未聽見我的祈禱,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
所以我隻能寄希望於擁有一把雨傘,但我並不奢求,隻需要一把不大不小的雨傘,讓我能夠回家即可。
可世上最沒用的便是祈禱,其次是幻想。
我深吸了一口氣,在擁擠的人群之間,默默地從口袋裡抽出了一支煙,不免引得旁人有些側目,似乎正在內心譴責我的自私。
我穿過人群,走到了最前方,然後緩緩地掏出火機,點著煙後,便戴上衛衣的帽子,從屋簷下走了出去。
雨水輕輕滴落在我的臉上和煙上,我隻抽了幾口,煙便已經被淋濕了。
淋雨這件小事,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但是煙滅了,卻讓我有些不痛快。
我怔怔地低著頭漫步在雨裡,忽然也明白了一件事:似乎沒有雨傘,我依舊可以前行。
……
回到家中。
冷思思正在廚房做飯。
她似乎也聽見了我的動靜,趕忙探出個腦袋說道:“你回來啦。”
“嗯。”
“今天麵試怎麼樣?”
“傻逼公司。”
她見狀趕忙安慰道:“沒事的,工作的事慢慢來,彆急。”
她再次鑽回了廚房,估計鍋裡正炒著菜,我看著餐桌上已經擺放著兩盤做好的菜,頓時有些失落,她本是個不會做飯的女人,卻現在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飯。
要是我有一個好工作,就可以出去下館子了,她是不是也可以免受油煙之苦?
“我剛才見你身上是不是淋濕了啊?”她突然在廚房裡麵喊道。
我愣了一下,立即應道:“嗯,外麵下雨了。”
“那你趕緊去洗澡吧,彆著涼了,現在天氣忽冷忽熱的,洗完剛好出來吃飯,我今天特意做了兩個你最喜歡的菜,你等會幫我嘗嘗,看看我手藝進步沒。”
“哦……好。”我怔怔地回道,心中五味雜陳。
我趕忙走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從浴室出來後,她已經坐在餐桌邊正一邊玩著手機,一邊等我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