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顛沛流離,隻要結局是好的,也不枉費這一路的艱辛。
但似乎柳暗花明之後,蘇婉婉的困擾並未就此消散。她自己的思想出了問題,就會永遠逃脫不了命運的製裁。
我們幾人坐在旅館裡,一邊慶幸著從前,一邊擔憂著以後。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趙祥玉坐在旅館的床邊問道。
蘇婉婉靠在另一邊,心情依舊很低落,隨意地應道:“不知道,瞎過唄。”
“你不會是……還想著留在你父母身邊吧?”
“不會。”蘇婉婉輕搖著頭說道,“就像你們說的,那裡也並不是我的家,我雖然說實話,肯定會有些不舍得,但我自己也知道,我回不去了。”
“不回去也好,你那種父母,也隻會是你人生的絆腳石。”我說道。
她沉默不語,似乎也默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我知道她遭受了這樣的打擊,一時半會肯定心裡不好受。似乎整個偌大的世界,哪裡都不是她的歸處。
蘇婉婉突然悵然地說道:“我終於理解了什麼叫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是啊,你現在是自由的,你終於不用背負這個沉重的命運枷鎖了,你可以擁有不一樣的人生。”我勸慰道,“所以……開心點。”
“可是,我今後該怎麼辦才好呢?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今後的人生目標,又是什麼。”她繼續說道,“除了知道要儘快掙錢還你,我好像……不知道自己生活的意義又在哪裡。好像人生失去了原本的方向,頓時有些茫然。”
“那你以前的生活方向又是什麼呢?”我不禁問道。
她突然愣了一下,隨後苦笑著說道:“我也不清楚,也許是……為他家生一個男孩,然後能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生吧。”
“你又不是生育機器,你怎麼活的這麼悲觀呢?”我皺著眉嗔道。
趙祥玉也在旁邊附和道:“是啊,你是蘇婉婉,你就是你自己,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呐,怎麼就泄氣了呢?”
蘇婉婉聽見我們的話後,頓時有些為難地說道:“其實我知道你們說的對,但是……我總覺得,生命中好像少了些什麼……”
“你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啊?”我不耐煩地說道,“人家都那麼不把你當人了,你還惦記著過往?你是不是遭受的折磨不夠多啊?你難道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繁衍後代的?”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蘇婉婉急忙解釋道,“我就是……突然沒了目標,不知道乾嘛。”
“怎麼沒目標了?”趙祥玉接話道,“你的目標現在就是掙錢把恩曜哥借給你的錢給還了,至於什麼人生的意義那些亂七八糟的先不要想,活一天是一天,總會找到的。”
“可假如找不到呢?”蘇婉婉落寞地說道,“我以前認為,恩曜哥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意義,但是我發現……的確是我太極端了。可是,我也隻是想要一個歸宿,想收獲一份不計較條件和代價的愛。”
“那就慢慢來啊,彆胡思亂想了,小心彆抑鬱了。”趙祥玉說道。
蘇婉婉再次沉默不語,若有所思地低垂著頭,顯得無比頹喪。
“跟我回杭州吧。”我突然開口說道。
“回杭州?”她怔怔地看著我說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經意的期待,轉而又立即消沉了下去,“回杭州……我也不知道乾嘛。”
“還能乾嘛?當然是重新生活啊。”趙祥玉說道。
“可是我害怕……今後的生活,還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一團糟。”蘇婉婉唏噓地說道,似乎這段時間的經曆,將會是她一生的陰影。她稚嫩的心靈明顯遭到了重創,難以立即抽離出壓抑情緒的犄角。
“其實或許……生活本就是沒有意義的。”我開口道,“我覺得,看看花怎麼開,水怎麼流,太陽怎麼升起,夕陽何時落下,經曆有趣的事,遇見難忘的人,這就是生活的意義。但如果這些凡塵瑣事你都已然不在乎了,那生活,便就是沒有意義的。”
她愣愣地看著我,似乎有所觸動,但卻依舊沒有下定決心。
“你相信我嗎?婉婉。”我走到她的近前輕聲說道。
“我……相信。”她點了點頭。
“那就相信我,可以儘快讓你好起來。”我堅定地說道,“不論今後有千難萬險,我們都會一起度過的,雖然我們不是情侶,但是……我會在你身邊,以哥哥的身份。”
她聽到這裡,明顯眼眶變得有些紅潤,漸漸哽咽著說道:“我信你……恩曜哥。”
“那就好。”我輕輕撫摸了下她的頭,“沒什麼過不去的坎,一定都會好起來的。”
她篤定地點了點頭,眼含熱淚,“我知道了。”
趙祥玉見狀卻笑著說道:“恩曜哥你真好,怪不得以前婉婉那麼發了瘋地喜歡你,你好像就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光,一直指引著她人生的方向。”
“沒你說的那麼誇張。”我淡定地回道。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似乎對她這樣的執念,在很久之前,便已然生根發芽了。
當時的我責怪她送我的這隻手表太貴重了,她卻淡然地說道:“不貴,我想買更好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