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
他們倆就那麼靜靜地站著。
我也愣在原地,下意識地往旁邊的梧桐樹邊挪了挪步子,不知所措。
“所以呢?”許森森憤恨地說道,“你現在是想離婚,然後找他去嗎?”
“我不會這麼做的。”陶潔哽咽著說道,“但如果他想……”
“你就願意是嗎?”許森森突然歇斯底裡道。
陶潔沉默不語,卻早已潸然淚下,隨即輕輕蹲在了地上,感覺甚是委屈。
許森森見狀,本是怒不可遏的表情瞬間緩和了下來,趕忙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你彆這樣……你還懷著孕呐。”
陶潔輕仰著頭,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不就讓他……唱首歌嘛,這也不行嗎?”
許森森趕忙幫她也擦著眼淚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做錯了,我下次不這樣了,剛才就是……一時激動,對不起。”
陶潔啜泣著沒再回話,卻低沉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先回去吧。”許森森攙扶著她,隨即小心翼翼地再次說道:“外麵太冷了,先去車上吧。”
陶潔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雖沒有說話,卻也開始邁著步子,朝著遠處走去。
我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內心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我以為陶潔早就忘了我了,卻從沒想到,她竟然對我有如此深的執念。一股忘卻已久的愧疚感油然再生,糟糕的情緒刹那間便將我吞沒,叫我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我好像一個罪人,站在卑劣的陰暗處,仍由過往的記憶,隨意審判。
我對不起陶潔,也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曾經我們之間的相戀。
我和孟菲菲分手的時候,都從來沒覺得自己對不起她,但是和陶潔分手之後,我總覺得自己是個罪人,又或許……我本來就是。
我很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沒對陶潔好一點,對她更耐心一點,為什麼沒有好好珍惜她的一顰一笑,為什麼沒有將她視若珍寶,沒有用儘雜糅著我全部的愛去好好地擁抱她,告訴她我很愛她。
隻怪年輕的我過於愚蠢,沒有給陶潔留下一段美好的感情回憶。
我的自尊,我的自負,我的奢求,我的自私,終究斷送了這一份情意。隻是當我再次回想起的時候,我已是椎心泣血,無力回天。
我怔怔地目送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突然意識到我手裡還拎著陶潔的包,便趕忙朝著咖啡館門口走去,隨即又打了個許森森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我趕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那個……陶潔的包還在我們店裡,是我給你送過去還是你回來拿一下?”
那邊遲疑了一下,隨即說道:“我……我來拿吧。”
掛斷電話後,沒過一會,許森森便匆匆跑了過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隨即說道:“你剛才……在裡麵忙是吧?”
我知道他是擔心我已經出來看到他們剛才難堪的一幕,隨故作冷靜道:“對……剛才一直在裡麵忙,然後才收了桌子,才發現她的包還在這裡的。”
他半信半疑地看了我,隨即接過我手裡的包說道:“那……走了。”
“嗯。”我應道,“路上慢點。”
他點了點頭,便也朝著原路跑了回去。
我在門口又抽了根煙,才緩緩走了進去。
咖啡館裡麵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不僅常規的座位全部坐滿了,而且吧台上也零散坐了幾個人,頗有一副靜吧的模樣。
中央舞台唱歌的人早已經被其他顧客占領,明顯氛圍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