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著電梯,來到了3樓。
電梯門緩緩打開,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裡麵的空間非常狹小,斑駁的牆麵上,到處貼著各種店鋪的廣告。
我皺了皺眉,走出電梯,眼前是一條擁擠的走廊,走廊兩側,破舊的辦公室門半開半閉,透出微弱的光線。
杭州竟然還有這麼破的大樓,我內心不禁暗自忖道。
我沿著走廊前行,腳下的地毯因為年久失修,已經磨損得露出了底色。不時有幾聲電話鈴聲和打印機的工作聲從某個辦公室傳來,但這些聲音在這個空曠的空間裡顯得尤為孤獨和落寞。
走到走廊儘頭,我終於看到了我要找的地方——一間破舊的辦公室,門上掛著一塊褪色的牌子,上麵寫著“幻羽舞蹈室”。
這個地方是方豔秋告訴我的,她說孟菲菲在這個舞蹈室裡麵當招生顧問。
我清楚地記得孟菲菲以前最大的夢想就是當一名舞蹈老師,結果現在在這個舞蹈室裡麵當起了銷售,內心不免有些訝異。
我輕輕推開了舞蹈室的門,一陣幽暗的光線迎麵而來。室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舞蹈氣息,與外麵陳舊的氛圍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環顧四周,隻見室內擺放著幾麵鏡子,鏡子中的映象扭曲而模糊。舞台上的木地板略顯磨損,但依舊反射出柔和的光澤。
四周不見一個人影,顯然是已經下班了。
我輕輕踱步,徘徊著四處張望,終於在一個透明的舞房裡,看見了孟菲菲的身影。
那裡,孟菲菲獨自在練舞。她的身影在空蕩的舞房裡顯得格外孤獨和落寞。
她的黑色上衣已經完全濕透了,卻依舊在全力施展著她曼妙的舞姿。
她的動作流暢而優雅,每一個轉身、每一次跳躍都透露出她對舞蹈的熱愛。但在這熱愛之中,又是否夾雜著些許無奈和掙紮呢?我不知道。
她似乎也發現了站在玻璃窗外的其他人,頓時停了下來說道:“您好,不好意思,我們這邊已經下班了,您是有什麼……”
她突然和我四目相對,愣在原地,滿臉驚訝。
“是……是我,恩曜。”我有些尷尬地笑著說道。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眉眼之間竟有一絲慌張,“你……你怎麼來了?”
“就……過來看看你。”我吞吞吐吐道,“你在這裡上班啊?”
“嗯。”她應道,隨即眼神有些躲閃,悵然地說道:“這裡的環境……是不是有點差?”
“沒有啊。”我趕忙否認道,“這裡外麵看著的確是有點那個,但是裡麵倒是蠻好的。”
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四周,又低沉著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那個……方豔秋和我說的。”我如實道。
“哦。”她應道,“她怎麼好好的和你說這個……這裡實在是太亂了點,早知道你要來,我就收拾一下了。”
“沒事沒事。”我趕忙說道,“我也就是今天剛好沒事,隨便過來看看。對了,你怎麼不跳舞了,你不是一直很想當舞蹈老師的嗎?我一開始以為你是在這裡當舞蹈老師的。”
我話剛說完,就明顯察覺到她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難堪了起來,“就……不想跳了。”
“那你現在怎麼……”我欲言又止,“方豔秋說,你每天很晚回去,都是在這裡一個人練舞。”
她落寞地盯著地麵,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吧,“就……不想一個人靜下來。”
“你到底怎麼了?”我直接問道,“你以前不是很愛跳舞的嗎?我還記得你說過……你人生最有意義的事,就是跳舞,怎麼現在……”
“彆說這個了。”她突然開口打斷道,“那是以前。”
我聽著她的欲蓋彌彰,頓時心生不滿,直接走過去扶著她的肩膀,嚴肅地說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樣……我有點不太放心。”
“我真沒什麼事,而且我們已經分手了,有什麼不放心的。”她突然拿掉了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堅定地說道,“就……突然不喜歡了唄。”
“你撒謊。”我厲聲拆穿道,“你一撒謊,就喜歡咬嘴唇,這習慣到今天還沒改過來,你騙不了我。”
“我……我……”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卻依舊像是有什麼心理負擔一般。
“你說啊。”我再次認真地說道,“你不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你。”
她躊躇了許久,終是小聲地說道:“我……我其實生病了,所以不適合再站在舞台上了。”
“什麼病?”我頓時緊張地問道,內心忐忑不止。
她心虛地看著我熾熱的眼神,隨即躲閃開來,躊躇了許久之後,終是深呼吸了一口氣,從嘴巴裡擠出了一絲微弱的聲音:“我得了……抑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