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妮德睡著後, 鈷蘭紳士而輕柔的將少女抱回床榻上,給她蓋好了被子,才退出了房間。
但騎士並未立刻從關好的房門口離去, 而是身姿筆挺的站在門口,閉上鈷藍色的雙眼, 呼吸低沉暗啞, 試圖平複一下自己體表過高的炙熱體溫和胸腔裡失衡的心跳聲。
微隆的喉結處,似乎隱約還能感受到不久前那綿柔濕潤, 微微發燙,令人心底發顫的柔軟觸感。
他的呼吸頓時一滯。
喉嚨像是有螞蟻爬過一樣澀癢難耐。
不能……再繼續亂想下去了。
或許那隻是少女在意識不清的時候, 做出的一個頑劣的小小惡作劇罷了。
她還太小,又什麼都不懂, 根本就不知道這種過界的逗弄行為會引起什麼樣的嚴重後果。
女孩根本就不懂男人的**有多麼的可怕和深沉。
如果他是一個沒有道德責任束縛的無恥惡徒, 或許早就不顧她虛弱的身體撕碎她的衣裳將柔弱不能反抗的少女就地侵/犯占有了。
其實他也沒有高尚到哪裡去。
若是方才少女沒有昏睡過去,而是繼續挑/逗試探他的底限。
或許鈷蘭最終還是會忍不住崩斷心底那根緊緊束縛住他雄性獸性本能和下流欲念的鎖鏈,失去理智的對著病弱的少女肆意為所欲為了。
而且在心底深處, 同樣也因為少女的親密接觸而卑劣的感到雀躍激動情難自禁。
正是因為如此, 騎士此刻心中才被滿滿的愧疚和自我厭惡不停的折磨唾棄著。
他也害怕這樣與少女長久的相處下去, 終有一天會壓抑不住心中越發澎湃洶湧的情感, 卻因始終得不到回應而失去理智,從而失控的強迫對少女做出一些無法挽救的傷害。
這樣卑鄙又無恥的他,真的有資格繼續呆在少女身邊嗎?
但沒有人能夠回答他這個問題。
宛若一條被拋上岸擱淺的魚, 騎士絕望而無力的喘息了一口氣。
鈷蘭緩緩睜開眼眸,臉上的掙紮懊悔神情早已褪去,換成了平日裡嚴肅冷淡不苟言笑的模樣。
他轉身朝著公爵府後方的騎士訓練場走去, 或許隻有讓身體意識都疲憊下來, 才能令他暫時忘卻這些煩惱和掙紮。
隻是在走到樓道的拐角處時, 卻和正帶著一名教會神官的管家維斯特撞了個正著。
正麵帶笑容和身旁的神官交談著什麼的維斯特在眼尾掃到騎士的身影是驟然一愣,隨後臉上的神情便逐漸冷凝了下來。
但他並未發作,隻是在與鈷蘭擦肩而過時,用兩人才能聽得到的冰冷嗓音冷冷的告誡了一句,“為了夫人的聲譽和貞潔,你以後最好離她遠一點。”
騎士腳步倏然一頓。
垂在身側的手掌緩緩的握緊。
……
伊妮德做了一個久遠的夢。
那是在她幼時與祖父芬恩一起前往一處洛克菲勒公爵名下被隱藏起來的私人莊園養病時的途中,路過了一個正在被十幾名強盜劫掠的平民村莊,可惜他們去的太晚了,隻來得及救下一名十幾歲的少年,其餘的村民全都被凶惡的強盜殺死了,那名少年更是親眼的目睹了自己的妹妹和母親被□□熏心的強盜活活奸/淫至死的可怖場麵,因此精神大受刺激,整個人都木木呆呆的,仿佛傻了一樣。
直到芬恩前去安撫他時,少年才驀然回過神,一臉仇恨眼睛通紅的瞪著芬恩和祖父,憤怒的質問他們為何不早點趕來,偏偏隻剩下他一個人才姍姍來遲,假惺惺的裝什麼好人。
祖父和芬恩都認為這名少年一時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悲痛過度才會如此失控,隻是無奈惋惜的歎了口氣。
伊妮德卻一臉天真的問他:“大哥哥,既然你這麼在乎你的家人們,為什麼他們都死了,就你還活著?”
“為什麼你不陪著他們一起去死呢?”
那少年驀然就呆住了,似乎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精致的宛若人偶般的漂亮小女孩居然會說出這樣惡毒無情的話語來。
金發碧眸的小女孩掩著唇,滿是憐憫的望著他,“我真是太同情你的家人了,居然有你這種自私又懦弱的孩子,若你在那些強盜來臨時,有勇氣拿起武器或者拳頭保護他們,而不是像隻膽小的老鼠一樣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他們又怎麼會被強盜殺死呢。”
“其實說到底,就是你這個懦弱無能隻會遷怒他人的廢物,親手害死了他們啊。”
“如果我是你的話,早就羞愧的死掉了。”
少年渾身發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但女孩依舊未放過他,看著癱坐在地上麵色灰敗的少年,女孩居高臨下的用那雙漂亮的碧眸冷漠的俯視著他,粉嫩的唇瓣吐出宛若魔鬼的甜美蠱惑。
“像你這種無能的廢物,根本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價值。”
“不如乾脆去死好了。”
最後從那個村莊離去時,伊妮德還十分大方的送給了少年一柄小巧的匕首。
她也十分好奇,少年有沒有勇氣選擇用那把鋒利的匕首結束自己的生命。
伊妮德並不覺得自己對一個剛剛失去家人的少年說出那些話有多殘忍無情,因為覺得自己受了傷害就可以恩將仇報,肆意遷怒,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救了也是白救,還不如早點死掉免得禍害他人。
世上比他可憐的人多的去了,要是以為仗著自己是弱者就可以揮霍他人的善良和好意,整天傷春悲秋,故作可憐,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虧欠了他,這種自以為是活在自我世界中的腦殘還是死一個少一個的好。
惡人自有惡人磨。
而她就是那個以惡製惡的惡人。
這個夢境很短暫,沒過多久伊妮德就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