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瞟了眼君漸書的手腕。
白玉般的手腕被衣袖遮住了,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傷勢怎麼樣。
他想開口問一下,君漸書卻先應了聲:“我知道。他慣常善於玩弄人心,你當此事沒有發生過就好。不要外傳。”
當沒發生過,那自己傷到了他,也全當沒有這事?
看來是已經完全恢複了。秦舟說不出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這個世界的實力係統實在太詭異了。說他強,他用靈力彈個琴都能走火入魔。說他弱,他又能傷到世上的最強者。
這可能就是薛定諤的實力吧,也不知道君漸書身上到底有什麼毛病。秦舟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君漸書扯開話題:“你想留在主殿,還是想回原本的地方?”
秦舟聽見他的話,第一反應不是回答,反而飛快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彆開視線,然後又看了一眼。
最後才想起來說話:“宮主知道我的鳥在哪嗎?帶我來的人說它在你這。”
君漸書含著笑意掃了他一眼:“你的鳥不是在你那裡嗎?它好好的。”
秦舟總感覺這話哪裡有點奇怪,仔細想了想,又好像是在說啾啾還好好地待在啾啾峰。
“我可不可以認為,宮主這是肯放我回去?”秦舟道,“我嘴很嚴,宮主不必擔心我亂說。”
君漸書微微一笑,坐回主座,仰頭看著秦舟:“但你會扯著我的旗號,對付懲戒堂。”
秦舟:“……”
臥槽,你猜出來就猜出來,乾嘛非得點破。
秦舟:“自然以宮主的心情為先,若是宮主不願意……”
“我願意。”君漸書極快地接道。
秦舟道:“……嗯,那就好。”
這話他很難接啊。
君漸書眉目含情就有一點不好,隨便盯著彆人說個什麼話,都像是結婚誓詞一樣。
事情到了這裡,秦舟覺得危機應該度過了。
君漸書顯然沒看破他的身份,卻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原主和那個神秘人的交易。君漸書和那人顯然也認識,那人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讓他能傷到君漸書……不過這些事都和他沒有什麼關係,君漸書就是來找他演個戲,演完了好聚好散。
至於那些雜七雜八的事,君漸書不追究,他也不問,就是最好的結果。
他現在好像有點體會到,陳管事那句來了蓬萊宮就摒棄過去是什麼意思了。
“你回去可以,我讓傅延跟著你。”君漸書一手支著頭,頗有些懶散的感覺。
看來解決了前來的那人,他挺開心的。秦舟本來被觸動了些,但聽到那人名字時,整個人又緊繃了起來。
他斷然拒絕:“傅掌令使日理萬機,不能耗費時間在我這等小人物身上。”
君漸書應了一聲:“瀛洲秦家沒和我談妥,你也看到了。”
秦舟:“嗯。”
君漸書:“他們不會就此罷休,必然會潛入蓬萊宮抓人。”
“不至於吧,”秦舟忽然有點哭笑不得,“蓬萊宮應當攔得住他們。再說一百多個爐鼎,就算抓到了,運出去也會被人發現,宮主多慮了。”
君漸書仍懶懶地應著:“一百個不行,若是一個呢?”
秦舟愣了一瞬,指了指自己。
君漸書道:“在你來之前,秦家人點名朝我要了你。”
秦舟:“哇哦。”
是他太單純,早該知道原主是個麻煩簍子,連瀛洲秦家都能盯上他。
秦舟還想掙紮一下:“不知宮中可有其他不是那麼忙的人物?”
君漸書:“比如。”
秦舟想了想,卻隻能找到一個名字:“君任。”
君漸書的眉睫微動了動:“不行。他近日要去拿人,沒有時間陪你。”
君任確實一直在找人。秦舟見君漸書像是有些疲倦,不太敢多提要求。
但是讓殺身仇人保護他,還是太過驚悚了。
秦舟正想再說點什麼時,君漸書卻直接揮了揮手,將他送出了蓬萊宮主殿。
幾乎是在秦舟出正殿的一瞬間,君漸書支持不住一般,頭向下垂了垂。
識海中沒能吞噬完全的黑氣正在和他殊死搏鬥。不必再顧及秦舟後,君漸書收了散落在外的神識,專心對付黑氣。
識海中的黑氣使勁叫囂著:“君漸書,從前心魔裡怎麼沒見你那麼坐懷不亂?人都送到你麵前,你也能忍得住不動,怕不是不行了?”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嗎。”君漸書輕輕歎了口氣,“都到了這時候還想為本體套我的話,你真是辛苦了。”
他的所有神識都壓在黑氣上,終於一點點將它控製。
君漸書唇角勾起一個安心的微小弧度:“告訴你又有何妨……我對師尊,從來就不是你以為的情.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