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從來沒有和這個老婆婆見過,怎麼第一次見麵,就問起了“非他不可”這種話呢?
若非這個老婆婆生性好做媒,那便是這件事後有什麼隱情。
那麼他的回答,會不會對事態產生影響?
秦舟還在想著,婆婆卻開始催他了。
婆婆:“你要是不想說啊,婆婆就走了。”
她說了會走,就肯定要真的走。秦舟趕緊回答:“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非他不可。”
此言一出,全場最驚訝的竟然是一旁的沐風。
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秦舟瞟了他一眼,心虛地轉開了眼。
他輕聲道:“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和他一直相守下去,我或許會選擇一個人。但是應該不會再有旁的人比他更接近讓我沉淪了。”
他剛說完,就感覺手邊濕潤潤的。
小貓正伸著舌頭,在他手背上留下一串濕漉漉的痕跡。
秦舟這才發現,他方才竟然緊張到了全程握拳。感覺還,還有點丟人。
老婆婆聞言卻笑了,從旁邊的籃子裡慢慢拿出了一疊小衣裳。
“下午見著這貓啊,婆婆就喜歡他喜歡的緊。來試試這衣裳適不適合。”
秦舟接過那一襲嫣紫紅的貓衣裳,展開了仔細看了下,一時不知道該吐槽什麼。
為什麼婆婆早就把貓的衣裳做好了,而且看尺寸就很適合。如果不是一直備著不同型號的貓衣裳,那就是根據君漸書的體型做的了。
不過應該不會有正常鬼會每天沒事給不同的貓做衣裳吧。
而且那顏色……實在是閃瞎眼了,若是放在外麵,根本沒人要啊。
秦舟接過貓衣裳,對著婆婆道了謝,轉過頭去,正好和君漸書對視。
小貓看了看衣裳,又可憐巴巴地盯著他。
秦舟的雙眼瞬間露出了凶光。
緊接著,院子裡響起了殺貓般的慘叫聲。
秦舟嘿嘿嘿地追著君漸書跑,想著一報被貓主子抓臉的仇怨。
沐風和婆婆在旁邊看著他們,兩人之間間或也聊上一兩句。
糾結到最後,秦舟終於成功給君漸書套上了那套巨豔俗的小貓衣裳。
婆婆看著生無可戀的小黑貓,笑得極其開心:“這多好看啊。”
秦舟還沉浸在一雪前恥的開懷之中,沐風聞言唇角卻勾了勾。
他對這位鬼婆婆,總有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
仿佛從她身上,能尋到從前落霞穀中安寧時日的痕跡似的。
那時候穀裡隻有他,他的師伯和師父三個人。他師父平時很稱職,卻很喜歡捉弄自己的徒弟。
這種時候,他的師伯就會坐在一邊,以一種隔岸觀火的姿態看著他們。往往要到他和師父都累了才發現,自己可能早就中了師伯的套。
宛如今日的場景。隻是追逐的兩人換了而已。
秦舟開心地抱著醜兮兮的君漸書親了幾口,假惺惺地安慰他:“你看你醜是醜了點,但是勝在安全不是?有了這衣裳,你就不會覺得冷了。”
老婆婆慢悠悠補了一句:“你這衣裳彆脫,這裡晚上冷的緊。”她很快話鋒一轉:“不過穿了婆婆縫的衣裳,怎麼都不會冷了。”
沐風微訝:“那這禮可厚重了。”
他在這裡過過幾次夜,所以知道,夜晚的靈氣,和白天的靈氣攻擊性差了十倍以上。
婆婆笑了一聲:“說什麼貴重,是瞧不起婆婆嗎?不過婆婆的衣裳,肯定是好的,不然也拿不出手送給你們。”
秦舟將君漸書抱在懷裡,笑了笑:“確實如此,得多謝婆婆了。婆婆有什麼想要的嗎?我們會儘力幫婆婆找的。”
想要的……
婆婆望著天空,想了一會兒,模模糊糊道:“婆婆活了那麼久,是是非非早就看透了……想要的,無非是你們這些小輩能平安喜樂罷了。”
秦舟聽到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鼻頭忽然一酸。
但這願望他肯定不能實現。他剛想問婆婆還有旁的想要的嗎,就見婆婆已經收起了針線,慢悠悠地回了房間。
婆婆的這個房間,他們外人進不去,於是隻能原路返回。
但這種時候,那種身體裡不平衡的感覺愈發明顯了。
秦舟微微皺了一下眉,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這種感覺告訴其他兩人。
但總有種感覺告訴他,這種不平衡是遲早的,而那絲異世界的靈氣,隻是一個引子而已。
他的身體裡,仿佛存在著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確定的東西。
秦舟抱著君漸書,坐在石凳上靜靜感受。
他究竟應該知道些什麼……
忽然間,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麵。
好多蛇。
到處都是蛇。
他的身上全都是血,指尖處疼痛鑽心。
對麵有人靠近過來,秦舟努力睜眼看去。
是玄冥。
不對……眼前的人一閃而逝,他好像栽在了什麼人的身上。
那人身上的味道十分好聞,並且無比熟悉。
是君漸書。
畫麵極快地閃過去,快到讓秦舟抓不到其中的關聯。
在這些畫麵消失後,身體的感覺才慢吞吞地感應了過來。
好難受。
蜇人的感覺,從脊背蔓延開來,到喉口,到指尖,到全身每一處有感覺的地方。
是由骨頭中生發出的麻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