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漸書勾唇,開門見山地問:“師尊想怎麼報答我?”
“以身相許?”秦舟開玩笑般道。
君漸書唇角的笑容都僵了:“你這是害人害己。”
秦舟哈哈笑了:“想要什麼你自己說,我可沒辦法瞞過你,給你搞出什麼驚喜。”
他吸收了君漸書的精氣,又好好睡了一覺,正是思維活躍的時候。
說到驚喜,便想起來之前君漸書說過,要給他一次驚喜。
秦舟看向他:“秦家前麵,那個你要接我回來的排場,不會就是你的驚喜吧?”
說實話,秦舟真的沒有想到,君漸書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明和他的親密。分明他現在的名聲不好,把他接回來對君漸書沒有什麼好處。
君漸書看了他一眼,一切儘在不言中。
秦舟笑出了聲,捏著君漸書的肩膀,才勉強支撐著自己沒有笑得倒下去。
他一邊笑一邊道:“對不起壞了你的事……不過這不能怪我,是拾柒動的手。”
君漸書無奈地看著他,最終也被秦舟的笑聲感染,哭笑不得地勾了勾唇。
秦舟笑夠了,開始碎碎念道:“你應該是追著拾柒到秦家,順便給了我這麼一出驚喜。不過拾柒已經被我殺了,他對你的態度還是很差,現在已經開始遷怒我了。”
“他引你恢複了一些記憶,卻也是他給師尊裝上豔骨,還給你喂下覆雨果……”君漸書想了想,隻能笑,“他還是恨我。隻是我不知道,你恢複了從前的記憶,對他有什麼好處。難不成拾柒和秦過也有過節?”
秦舟拍拍他的肩:“畢竟是你的心魔,討厭秦過也是很正常的。”
不,甚至應該說,正常人要是知道了秦過的真麵目,都不會喜歡他的。
可是,他從前究竟是為什麼對秦過那麼友善呢?連在交代“後事”的時候,都記得讓自己照顧一下秦過。
秦舟實在想不通,便隻能暫且不談。
他給自己講了講自己這幾天在秦家的所見所聞,恍然之間,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以前他好像也是這樣,不會教君漸書太多死知識,卻喜歡給他說一些和修為無關的推理,和自己的所見所聞。
見君漸書接受的良好,秦舟也不再想旁的,隻將在秦家的收獲都和君漸書談了。
其實他在秦家也就學了個陣法,又自己領悟了點除魔的法門。他將自己研究出來最有效的除魔陣法教給了君漸書,然後又提了一下秦過的那個盒子。
說到秦過,秦舟便隻能歎氣:“其實他打開盒子,以他的性格,我也不會覺得奇怪的。隻是他非要將裝作自己沒有打開過,演那麼一場戲,就讓我無法和他再正常談下去。”
“師尊莫氣。”君漸書在他身後給他束發,聽出他話中的失望,捋了一把他的頭。
秦舟抗議:“你這人怎麼占師父便宜呢?”
君漸書聽了,又捋了一把,理直氣壯道:“徒兒不僅今天要占師父便宜,以後還要占師尊更大的便宜。若是師尊受不了,不如早日把徒兒逐出師門算了。”
“嗯?”秦舟總覺得逐出師門這個詞有點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君漸書:“逐出了師門,就不用再收師徒倫理所製,徒兒可以安心做自己的師娘了。”
“師娘……”秦舟忍不住笑了起來。
分明之前豔骨發作的時候,他還沒有特殊的感覺。
他那時候就覺得,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人和他同生共死,那不如選君漸書了。
隻是現在才發現,他選擇的,可能不隻是同生共死如此沉重的事情。
秦舟:“說的好像你在乎師徒身份一樣。”
一口一個“師尊”“徒兒”叫著的人,可不是他秦舟。
君漸書隻是笑:“現在全當個情趣了,師尊卻不知道徒兒從前被這些東西逼到了什麼地步。我從很小時便心悅師尊,隻是那時師尊跳脫,我便想把你綁回去,狠狠教訓服了。”
這個“教訓”指的是什麼教訓,秦舟很快就懂了。他嗤了一聲,不覺得自己那時候會被一個小孩日到。
君漸書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而後繼續:“但是那時候我打不過你,而且就算你答應,我也不敢。”
秦舟來了興趣:“為什麼?”
“因為你是秦舟。”
秦家大公子倒還是其次,主要這人還喜歡去方丈洲千榜之中刷榜首,時不時就拿個頭名,讓人不注意到也難。
他那時候要是敢把秦舟綁了,再一傳出去,他和秦舟的以後就全毀了。
君漸書:“而且那時候我還有家仇要報,就想著報了仇,無論如何也要和你表明心意的……”
秦舟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後麵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了,君漸書朝他表了白,結果秦舟第二天就跑去了落霞穀,急的好像後麵有火在燒他。
再後來,他出落霞穀的時候殼子裡麵已經不是自己了,就對君漸書十分冷淡,動輒打罵。
從君漸書的角度看,這活脫脫就是告白不成,反而把對方惡心到跑出去散心,回來看見他還是覺得惡心,恨不得讓他從眼前消失的悲慘故事。
所以後來君漸書就如“秦舟”所願,和他日漸疏遠,將心意藏在心底。
秦家和蓬萊宮的關係不好,就是魔種那時候作出來的。因為蓬萊宮步步退讓,他便得寸進尺,最終引發了衝突。直到今天,蓬萊宮的人見了秦家的,還要掂量掂量再相處。
秦舟強詞奪理:“你那時候沒有立刻告白,不然我……”
“不然你會更早地跑去落霞穀。”君漸書淡淡地接上了他的話,“師尊不用多說,你和我是一樣的人。”
秦舟笑著歎了口氣:“那是真的對不住你,以後好好補償。”
君漸書方才根本沒生他的氣,聞言自然隻有喜悅,湊上去親了親秦舟的頭發:“師尊真好。”
好什麼好啊,這都是什麼事。秦舟哀嚎:“等解決了豔骨,一定要快點找到魔種的所在啊。我真想趕緊把它宰了。”
“師尊知道魔種沒死?”君漸書問,“它已經至少三百年沒有現世了。”
“不……”秦舟緩緩道,“我有他和拾柒交涉的記憶,拾柒為了讓他進蓬萊宮勾.引你,才為他注入的豔骨。那段記憶的時間,應該和現在離得不遠。”
“如果它還活著,卻不在師尊的身體裡……”
秦舟想了想:“那便是占據了旁人的身體,特彆是和我接觸過的人。我在穿越過來之後就沒見到過它的蹤跡,所以它是在我清醒過來之前就已經跑了……啾啾?”
秦舟推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
“師尊彆急。”君漸書連忙把他叫停,“這事還需從長計議。那隻玄鳥我之前在魔宮見過他,心性太過純善,以至於如今也沒能入魔,應當不是魔種。”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就算他是,也一定出了什麼問題,讓他無法作妖。不然以魔種那個性子,修真界早就大亂了。”
“是我想岔了。”秦舟抬起頭,將方才的推測推翻。
他隱隱有感覺,魔種肯定在他見過的人裡,隻是不知道是誰。
隻是他穿越來以後,也見了不少人。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若是魔種混在裡麵,他這點直覺也算不了什麼。
秦舟安靜地讓君漸書一邊把玩,一邊梳理著自己的頭發。
他仰起頭問君漸書:“我看你臉色不太好,那些精血我能給你補回去嗎?”
君漸書那些精血,放出去都是能把普通樹枝淬煉成天品武器的。喂給他那麼多,卻隻能白送給豔骨,實在讓人不開心。
“補是能補回來,隻是還需要些時日。”君漸書對秦舟道,“沐風來了,讓他進來?”
“嗯,讓他看一下情況。”秦舟自然無不同意。
隻是當那襲白色的身影慢慢靠近時,秦舟又想起了那種在興頭上被迫喂草藥萎下去的痛。
他苦笑著朝沐風打了個招呼:“沐長老。”
沐風朝他笑了笑,很自覺地為兩人檢查身體情況。
等到走近了,他的神色中有明顯的震驚。
他用神識查探了一下兩人的情況,十分驚訝:“你們兩個沒有交合?”
他這個語氣,幾乎要讓秦舟以為是拾柒又來了一遍。
秦舟苦哈哈地笑了:“沒有,怎麼這麼吃驚?”
“當然吃驚,”沐風搖了搖頭,“當時的情況,你和宮主誰也不聽我的,把我扔了就走了。我趕回蓬萊宮,發現天樞殿被封禁了,便知道你們在裡麵。隻是我沒想到,覆雨果的藥性,能在不交合的情況下壓製。”
秦舟嗯了一聲:“但是君漸書損耗很多。”
“大公子亦然。”沐風道,“宮主為壓製豔骨損耗了精血,而大公子因與豔骨對抗神識虛弱,我給你們開些藥,你們服用了看看情況。”
秦舟開玩笑:“拿我們試藥?”
沐風搖了搖頭,又問了一遍:“你們真的沒有交合?”
聽他這話,秦舟不由得瞟了一下君漸書。
見君漸書麵色如常,眼中卻有著苦大仇深的神采時,秦舟忍不住笑了:“著實沒有。我連衣裳都沒脫。”
沐風又震驚了一會兒,笑道:“大公子與宮主,果然情比金堅。”
若非極度珍視對方,在瘋狂之中保存著一絲理性,便是宮主出馬也無法將豔骨壓製的。
秦舟聞言,又看了君漸書一眼。
果然,君漸書眼裡的苦大仇深又深了一層。
秦舟和他對視片刻,憋得很艱難地挪開了視線。
下一刻,君漸書聽見了秦舟放肆的笑聲。
君漸書:“……”
嗬嗬。
一旁圍觀的沐風:“?”
他說錯什麼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