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難了。
像是溺水的人,看見了前麵好像有一塊浮木,他分明知道這裡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一塊浮木,卻還是滿懷希望地希望這塊浮木能夠拯救自己。
然後他發現,那隻是一顆飄在海洋上的稻草罷了。
原本就該是這樣。
可是有了希望之後,迎來的失望,往往比意料之中的失望更加難過。
秦舟抿了抿唇,沒有說話,直接趴在了君漸書的肩上。
原本隻是想靠一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慢慢的有點委屈。
君漸書的心跳,有力地傳到他心裡,讓他感覺得到自己的存在。
君漸書沒有說話,卻輕輕摟住了他的肩。
以師尊的心誌,不至於因為一個小小的壞消息而傷心成這樣。
畢竟就像他自己所說的,就算這個世界要毀滅了,他們兩個也能夠獨善其身。
君漸書輕輕撫著他的頭:“師尊。”
“嗯。”秦舟的聲音悶悶的。
“要雙修嗎?”君漸書問。
秦舟的聲音裡帶了點哭腔:“滾。”
這便肯定是另有隱情了。
君漸書將秦舟打橫抱起,輕輕跳下城樓。
秦舟狠狠捶了他一拳:“你搞什麼。”
本來正在情緒裡麵,卻被失重的感覺打斷了一下。原本就酸澀的情緒,直接變成了淚水落下來。
他把頭埋在君漸書身上,暗罵自己丟人。
不過在君漸書麵前,倒也不用這麼端著。
秦舟很快反應過來,毫不客氣地拿君漸書的衣裳擦了擦臉。
然後又湊上去,使勁聞了聞君漸書身上的味道。
雖然現在不是貓的形態,但是吸君漸書好像也有點上癮,像貓薄荷對貓一樣。
秦舟狠狠吸了幾口,又抬起頭,神色淡淡地打了個哈欠。
君漸書見他心情好了點,便牽著他,一路在城中走。
“早就宵禁了……”秦舟提醒他。
凡人的城池不比修士,若是沒有特殊的事情,宵禁以後便不允許隨意外出。若是被巡夜的官差抓住了,還要產生很多的麻煩。
話音剛落,他就聽見旁邊有腳步聲響起。
打更的更夫一路敲著梆子,打著哈欠往他們這邊走。
君漸書輕輕一笑,捏了個隱身法決。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更夫懶洋洋地拉長了聲音,與兩人擦肩而過,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
秦舟鬆了口氣:“你無聊。”
“是挺無聊的。”君漸書笑著承認,“就是不想看師尊那麼消沉。”
“我哪兒消沉了……”秦舟嘟嘟囔囔的。
君漸書的聲音帶了點戲謔:“是,師尊沒消沉,師尊隻是特彆難受罷了……現在想和我說了嗎?”
秦舟沒說話,隻是牽著他的手,順著城池的小路走。
這座城池看起來,其實有些老舊了,也不是很繁榮。土房土牆不少,往上靠一靠,還能沾上一堆灰。
秦舟就這麼走馬觀花地看著,牽著君漸書的手。走到小巷儘頭的時候,竟然還有點歲月靜好的感覺。
雖然周圍的建築有些逼仄,但是心境卻有些開闊了。
秦舟打了個哈欠,輕輕叩開一戶還在亮著燈的人家的門。
他假裝是趕路的行人,想要來借宿一下。
那家人狐疑地看了他們一會兒,畢竟城池的門禁在那兒,這兩人怎麼看怎麼可疑。
君漸書就在後麵看著,看他想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總不能白敲了幾下門,就這麼灰溜溜地走了。
秦舟隻花了幾息時間,就讓那家人同意讓他們入住了。
沒有彆的原因,單純是因為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那家人手腳勤快地給他們收拾好了客房,讓秦舟能夠儘量住的舒心一些。
秦舟坐在印花被單上,把外衣往旁邊一掛,而後脫了鞋,抱膝坐在床上。
看這樣子,還是很難受的樣子。
君漸書坐在他身邊,什麼也不說,隻等著他自己說出口。
秦舟托腮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來了一句:“我現在很難受。但是一旦我說出來了,你也會很難受。”
他輕輕歎了口氣:“我不想讓你難過。”
君漸書輕輕握住他的手,溫柔地看著他。
在這樣包容的眼神之中,秦舟的耳尖意外的紅了。
他將頭往上揚了揚,不想去看君漸書。
“其實現在的情景,隻指向了一條路。”
“嗯?”
“我憑借三生石回到過去……”
“這個方法已經被我們否決了,不是嗎?”君漸書微微皺眉,認真地看向秦舟。
秦舟愣愣地和他對視了片刻,喃喃道:“我剛才忘了說,你不允許生氣的。”
君漸書輕輕挪開視線道:“師尊,你先說吧。我不會生氣的。”
“否決是因為,你沒有想到一個人。”
“誰。”
“玄青。”秦舟曲起膝,將自己的臉輕貼在膝蓋上,聲音悶悶的,“隻要讓她幫忙,再利用三生石,我就能隻用魂體的形態回到過去……這是三生石的傳承之中所存在的東西。”
君漸書的聲音很平靜:“師尊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