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麻喇姑聽了太皇太後的話,也歎了一口氣,“格格,衛常在懷得終究是皇上的骨肉。”
太皇太後冷笑地哼了一聲:“皇家血脈不容玷汙,烏雅氏有孕,哀家已經因著皇帝和佟家退了一步,若哀家現在再退,這宮中的奴才怕是都要動這不該動的心思了。”她說罷,看著蘇麻喇姑欲言又止的神情,繼續道:“哀家這孫兒啊,是個擁有真正帝王資質和心性的人,他自信又多疑,霸道又敏感,所以哀家每每行事都隻是在最關鍵的地點下一筆,唯有這次,哀家沒有給他留餘地。”
“哀家不是不想給他留餘地,而是不能給他留餘地,這後宮有那麼多出身高貴的嬪妃,哀家就不相信皇帝一個都看不上。”太皇太後冷笑地撫了撫自己花白的鬢發,“隻要皇帝習慣了這些出身高貴的嬪妃,那麼偶爾在其中穿插幾個科爾沁出身的嬪妃,想來也沒那麼難接受。”
蘇麻喇姑點了點頭,對比她們好言相勸,這種帶點引誘的行為確實更容易達到目的。
“若是可以,哀家並不想讓皇帝為難,可惜他同先帝一樣倔強,唯一讓哀家覺得欣慰的是皇帝比先帝更懂得籌謀,而不是意氣用事。”想到已經逝去的兒子,太皇太後眼裡閃過一絲傷痛。
那是她寄予了全部希望的人,可惜最終讓她絕望的也是他。現在想想,還是她太過嬌慣,且讓董鄂氏那個賤人逮著了空隙,不然她的兒子不可能這麼早就逝世。每每想到這裡,太皇太後心中的恨意就更重,若不是她的身份擺在這裡,她怕是會不管不顧地讓整個董鄂氏一族為她的兒子陪葬。
“格格,皇上總有一天會明白您的苦心的。”蘇麻喇姑低聲勸了太皇太後一聲,隨後攙著她起身往床榻邊走。
太皇太後慢慢地坐到床榻邊,看著正在為自己脫鞋的蘇麻喇姑,低聲道:“苦不苦心,哀家並不在意,真正讓哀家在意的是皇帝的態度,若這次衛氏有孕的事還不能讓他醒悟,那哀家就必定得再拉一個出來。”言下之意,這個被拉出來的人不是烏雅氏就是雲汐。
乾清宮裡,康熙看著手中的折子,原本舒展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這些折子均來自於戰場,目前戰事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可以說接下來這一仗便預示著三藩之戰的最終勝利會偏向誰。
雖然目前戰事焦灼,不過隨著吳三桂的死,整個戰局都偏向了朝廷,現在隻剩吳三桂之孫吳世璠頑強抵抗,而其他人已然沒了從前的堅定,這對於康熙而言,也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
康熙放下手中的折子,伸手拿過禦案上的朱筆,沉吟片刻,最終提筆在折子上寫下一個準字。因著這些來自於西南戰場的折子,康熙手頭上的事情一下子增加了不少。若說之前是康熙無心召幸嬪妃的話,那麼現在就是他想召幸嬪妃也得預先處理完手頭上的這些折子。
康熙無意間的一個舉動,可是讓後宮不少人都改變了原有打算,包括隻是暫時放過雲汐的太皇太後。至於後宮眾嬪妃,心情是矛盾的,她們既希望有人能打破現有的局麵,讓康熙像從前一樣召幸嬪妃,又高興於雲汐沒有她們想象中的那般得寵。
說白了,這些人隻是見不得彆人比自己好,又巴不得能跟在彆人身後喝點湯。
豎日,雲汐看著這來來去去好幾波打著串門子的理由來看她笑話的嬪妃,心裡嗤笑一聲,這些人都以為她失寵了,殊不知康熙昨夜已經直接派人過來解釋過了。從這裡不難看出康熙對她並無改變,而是真遇上事了。
彆看雲汐在這些嬪妃麵前裝作一臉失望的模樣,其實她心裡對這樣的意外十分滿意。畢竟相比太皇太後和其他嬪妃而言,她這個新人小打小鬨還行,真對上,吃虧的還是她自己。好在上天的確夠眷顧她,就在她認為自己要倒黴的時候,康熙居然放棄翻她的牌子,不管是何原因,都恰是時候地解除了雲汐的危機。
麵對這樣的轉變,許嬤嬤不僅沒有因此而放心,相反地更加積極奔走,想來她心裡清楚,相比於雲汐的說一不二,太皇太後行事似乎比從前來得更加陰晴不定了。與其等到太皇太後突然翻臉,還不如一開始就做好準備,這樣不管遇上那種情況,她們都能有個退路。
雲汐並未阻止許嬤嬤的舉動,相反地她內心其實比許嬤嬤更為急切。昨天康熙過來,她突然嘔吐的舉動一下子便止住了,當時她還以為真是自己半夜著涼後引起的不適,可今天她聞見魚湯的味道後便再次吐個稀哩嘩啦時,她便知道事情已然超出了她的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