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並不知道雲汐的想法,他不著痕跡地伸手,一件事一件事地策劃,雖然並非每件事都能儘善儘美,但是大致方向還是好的,至少沒有讓他的努力白廢。隻是待他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致力於掌握後宮各方勢力時,查到的信息卻是讓康熙越來越心驚,這後宮太皇太後的勢力到底有多大,即便他發動了手下所有的暗衛也查不出全貌,隻覺得一切都好似藏在霧中若隱若現,可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覺得如鯁在喉,更何況是再放任她繼續發展下去。
若說以前康熙沒有直麵太皇太後手中的勢力,還覺得祖孫之間可以相互信任,那現在當他們之間出現裂痕,這樣的勢力就會變得讓他食不下咽,寢不安枕。
康熙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但也不是一個寬容的人,在權力麵前,他顯得尤為苛刻,這一點從他封嬪封妃的舉動上不難看出,更何況太皇太後的勢力已經超出了他能接受的範圍,這讓他如何能坦然麵對,繼續放任。
康熙眼中的精光不時閃過,好一陣之後,他心中計議已定,輕敲禦案的瞬間,梁九功自動退後兩步,暗處的龍衛便自行出現領走了康熙放在禦案邊上的折子。康熙的目光僅僅隻是掃了一眼,並沒有開口,畢竟龍衛之於他,已經是不需要開口的存在了。
梁九功更是混跡康熙身邊的老油條了,什麼時候該開口,什麼時候不該開口,他比誰都清楚,況且隻要涉及龍衛,他一般都當自己是瞎子聾子和啞巴。有的時候知道的越多越危險,即便皇上允許,他也得自覺。
康熙轉頭的瞬間,看著自覺的梁九功,眼神裡透著一絲滿意,想到這些年梁九功用心侍候,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康熙也不想冷了身邊人的心,所以他脾氣雖不好,賞罰卻很是分明,所以乾清宮裡除了外圍的一些小太監,一般很難有人能買通乾清宮的人。
不過,康熙皇宮的掌握和影響也僅止是前朝,後宮他暗地裡雖然埋了不少暗樁和眼線,甚至還有龍衛,但就是這樣他依舊未能掌握全局,這讓他如何能不更用。
“梁九功,這後宮的勢力太過斑駁複雜,朕不願意太多的人插手,所以就隻能一點一點地將那些勢力絞滅。”康熙想著當初能輕易左右自己子嗣去留的赫舍裡氏和鈕鈷祿氏,一位元後,一位繼後,不管表麵如何,私下裡兩人卻是實實在在地表現出了她們家族對宮廷的影響,他原本以為清洗能讓自己達成目的,可雲汐等人一再出事讓他明白,權力不握在自己手裡,什麼事情都不算結束。
梁九功雖不懂康熙為何又起了清洗後宮的念頭,但他心裡清楚,這事應該與昭嬪在慈寧宮外受襲有關,雖然隻是嬪妃之間的爭鬥,可事關龍嗣,昭嬪又是皇上的心尖子,會重視一些也不算奇怪,便高聲應道:“奴才遵旨。”
太皇太後病重,康熙肯定不能坐視不管,即便他和太皇太後之間的關係早已不如從前,再有雲汐被算計之事,他也不得不裝作孝順子孫,前往探望。之前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觸及康熙的底線,再加上這幾日的查探,如今的康熙可比從前來得提防多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康熙一進內殿,便見到了最不想見的宜嬪,一時間臉色微冷,眉頭緊皺,一臉的嫌棄。
“皇上……”宜嬪也沒有想過康熙會這個時候來,一時間也隻能尷尬地跪在地上。
康熙也沒真想要什麼答案,隻要想想就知道無非就是她自己找上門和太皇太後召見兩種可能,而不管是那種可能,都不是康熙想要見到的。直直地越過宜嬪,康熙徑自往內裡,見著太皇太後,直接見禮,“孫兒給皇瑪嬤請安。”
太皇太後倚在床頭,看著簡單地行了個禮便站在床尾的皇帝,眉頭微皺,以往的皇帝可不是這樣的,以前但凡她生病,不管是真是假,皇帝都會親至床頭,噓寒問暖,親侍湯藥,現在倒好,僅僅隻是行個禮就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難不成這麼些天過去了,皇帝還在為昭嬪的事情跟她生氣不成,“皇帝,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還在生哀家的氣不成?”
“皇瑪嬤說的哪裡話,朕這不是來看皇瑪嬤了嗎?”康熙雙手微拱,表情誠懇,舉止卻透著一股子的敷衍。
太皇太後見他這樣,表麵上接受了他的解釋,但是心底還是留下了芥蒂。雖然態度不好的是康熙,但是太皇太後卻將這賬算到了雲汐身上,認為都是因她之故,皇帝才會有這般表現。
其實就算沒有這些,隻要雲汐還受寵,太皇太後就不可能完全接受她,至於宜嬪,她雖有心抬舉,可惜皇帝明顯不接受,如此她便隻能另尋其他人,畢竟離下一屆選秀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她不能前功儘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