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七嘴八舌的跟放飛了一籮筐的麻雀,原本冷冷清清的國公府門前都擠兌了不少張望的小老百姓,盛京城裡沾親帶故的誰不來摻一腳,名不見經傳的小官兒們,親自上門,半大不小的官兒,就遣人上門,至於那些眼高於頂的達官顯貴,得,還看不上。
花奴忙裡忙外的一張臉上就沒露個酒窩。
魏國公府內本就人手不夠,這大半個月來,紅牆綠瓦還來不及翻新,院中花圃還等不到重植,花奴平日裡幫襯著陸婉瑜做做繡活、補補家用都忙不過來,現在可好,還得死撐著一張嬉皮笑臉去應付那些個官員們的家奴。
家奴們的嘴臉可就有意思了,彆看表麵上恭恭敬敬的,一出了魏國公府門還不是朝地上啐口唾沫。
一個小小的從六品副將罷了,說的好聽是在簡校尉門下,可壓根沒個實權,說到底就是皇家圈養的看門狗。
花奴皺著鼻尖撅著嘴朝巷角那些奴才們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就聽到身後的小姐發了問。
“全都打發走了嗎?”
“是,”花奴點點頭,她一早帶著清點過的送禮單子,官員們隨車的饋贈,從哪來的退回哪兒去,“奴婢還是喜歡清清靜靜的。”
陸以蘅正給院子裡那枯木逢春的桃花樹翻土,偶有花瓣翩躚在她的發梢,一動就零落在了拖地的羅裙上:“你不喜歡府裡熱鬨?”她抬手擦去額頭細汗。
花奴蹲下身和陸以蘅肩並肩,她沒有小鏟子,索性伸手去拔一旁長歪的野草:“小姐,這些熱鬨都是彆人的,奴婢覺得,雖春光三月卻隻能冷暖自知。”送上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的人,不光湊熱鬨,還看熱鬨。
“聰明。”陸以蘅心下一笑就捏了捏花奴稚氣的臉蛋,送禮的、道賀的,全都是看在天子的臉麵或者自家門庭的仕途,沒有一個真心誠意,相反,這裡麵暗藏雲濤詭譎。
現在的陸家剛有些許起色,一不能結交權貴,二不能收受贈禮,不管天子拿不拿她魏國公府當一回事,她都不能自毀前程,朝廷裡那八百隻眼睛正盯著瞧呢。
花奴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珠子轉了轉:“堂屋還留下了一份禮,沒有署名也沒有清單,奴婢不敢擅作主張。”
“哦?”
花奴很會察言觀色,就陸以蘅發愣的一瞬,她跑進了堂屋將那份“禮”給取了出來,小小的圓筒正用著金絲暗紋的緞布籠著,花奴兩個手指就能提起,看來分量不重。
“打開瞧瞧。”陸以蘅也心生兩分好奇。
花奴福了福身,這便抬手將錦緞扯了下來。
“呀!”小丫鬟沒忍住,驚喜的叫出了聲,這是哪門子的禮,隻見細絲百葉籠中,正有一隻小小的金絲雀上躥下跳,陽光徒然耀到了它的眼睛,小雀兒撲棱著翅膀在籠中啼鳴起來。
花奴甚是奇怪:“這幾日的大人們,有的送奴才,有的送金銀,奴婢倒是頭一回見著,送隻鳥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