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蘅斜睨了眼,他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賬東西,不管做了什麼惹得旁人難以釋懷,對他來說都是漫不經心。
“看來小王爺今日心情甚好。”如同他曾經說過的,逗人比逗貓有趣多了,如今的鳳明邪可謂身體力行。
“本王見著你,心情自然好。”
男人壓根沒看陸以蘅,而是逗弄著懷裡的貓兒,仿佛話也隻是對六幺說的。
無恥之徒。
陸以蘅退避三尺,呷出聲冷笑:“嶽池姑娘不傷心嗎?”鳳小王爺得了空子不上閱華齋,反而來她魏國公府倒騰事,就不怕那些個到手的美人兒傷心欲絕?
鳳明邪“哎”了聲,雀羽長袖抖了抖當真好似隻招搖過市的花孔雀:“阿蘅,你可彆吃醋。”
呸,陸以蘅心裡啐了口。
她吃醋,她巴不得將這尊大神送的遠遠的,聽聽近日來宮廷中的小太監小婢女們流傳著什麼風言風語,任安大壽之後非但沒有嚼宰相和信安侯府的舌根,倒是關於她陸以蘅“逢凶化吉”的謠言是越來越多,可不就是攀上了什麼鳳頭釵,如今這男人越發的膽大妄為。
她越要敬而遠之,他就越要死纏爛打。
陸以蘅算是看明白了。
長廊旁路過的花奴突得咯咯笑了起來,鳳明邪眼睛尖,索性招手把那藏在花叢裡的小丫鬟給招了過來。
“回王爺,花奴不是在笑您,”丫鬟忙嗆聲一本正經的,麵對皇親國戚,花奴知道不可胡言亂語,隻敢跪得老老實實,眼睛盯著那落了地流光溢彩的繡花一動也不動,“而是在笑小姐……”
可不是,陸以蘅對朋友古道熱腸,對同朝為官者冷麵疏遠,隻是今兒個,這好似從小心眼針尖上冒出來的避諱和尖酸,叫花奴都覺得,可笑又有趣。
陸以蘅聞言瞪大了眼作勢要抬手去打這拆台的小花奴,鳳明邪“哦”著聲恰如其分的扭頭望來,陸以蘅忙縮回了手左顧右盼,最後乾脆仰頭觀雲。
小花奴捂上嘴撲哧一笑。
隻是這半盞茶的時光過去,男人輕聲細語的直把花奴哄得是樂上了天,鳳明邪隻要那麼微微一笑,小丫鬟就樂陶陶的咧著嘴角點頭,天真單純裡滿滿充斥著熱情洋溢,一張臉上紅撲撲的好似遇到了招人喜歡的家夥,這不,小丫鬟不知得了什麼令撒腿就跑開了。
“你這小花奴挺有意思。”鳳明邪的眼神沒收回來。
陸以蘅眼皮一跳,頓覺不妙,“啪嗒”就站在了那男人跟前擋住了視線:“我家的丫鬟,學不會攀龍附鳳。”
尤其是像小王爺這般甜言蜜語信手拈來的,幾個女人擋得住活色生香風流倜儻,可彆肖想花奴這種心思單純容易受騙的姑娘。
她還當真是有些莫名的氣惱,卻又一時不知究竟是氣惱他不吝的笑意,還是氣惱花奴兀自的歡愉。
鳳明邪愣了愣突得揚長大笑卻不解釋。
那頭腳步“踏踏踏”的飛奔而來,花奴手中端著小碟子,連空氣裡都充斥了一股清香,五穀雜糧混著桃花。
正是雲片桃花糕。
桃花糕?!
陸以蘅還沒來得及攔下小丫鬟,花奴已經獻寶似的將糕點遞到了鳳明邪的跟前。
陸家姑娘急得跳腳:“這是我做給三姐的雲片糕。”憑什麼要給這無恥之徒?
“三小姐說有貴客到訪,自然不能怠慢。”花奴一邊偷笑一邊暗暗的落出手指點向花廊深處。
陸以蘅偏頭看去,果不其然瞧見陸婉瑜正端著要去服侍母親的湯藥,藏在廊後偷笑。
陸姑娘一拍腦門,頓覺得全家人都在想方設法的討好著鳳明邪,不,是想方設法的跟自己作對。
可不是,鳳小王爺什麼身份地位,突然駕臨了魏國公府,還不得叫人誠惶誠恐,要不是張憐臥病在榻,即便是魏國公夫人也得畢恭畢敬的迎出府門,尋常人家求不得百般巴結著那些朝廷權富、王孫貴胄,要是陸仲嗣在家中,這會兒八成就跟個哈巴狗一樣鞍前馬後的效勞呢。
陸以蘅不喜歡卑躬屈膝,也不喜歡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