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出頭鳥之罪(2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5004 字 9個月前

“挺有能耐的,陸副使。”明猙撣了撣衣袖上一路而來散落的兩三落葉與微塵,“明玥視你為眼中釘,天子卻對你刮目相看,如今還一躍成了東宮的救命之人,倘若陛下覺得該論*功行賞,你應是第一位啊。”

他的語氣仿若讚揚欣賞,瞧瞧這個不起眼的小丫頭,突然之間,絕處逢生。

從籍籍無名成為了東宮救命人,重傷不死便是否極泰來,這場龍顏大怒的行刺反倒是給她推波助瀾了一把,明猙寥寥而道,寒光夾著窗外的明塵才叫你發覺,有把銀匕已被他拿捏在手中把玩,男人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匕刃,鋒銳可見。

陸以蘅聽過傳聞,晉王年幼喪母,這把匕首是他的母親從家中帶入宮最喜佩身的,自從那女人病逝後,晉王便視此遺物為至寶,甚至得了陛下隆恩天賜,準許明猙進出宮廷可刀不離身。

陸以蘅的眼睛被那寒光一凜,她不得已彆過眼:“臣女,隻是做了本職。”她的手肘支撐著床沿有些虛累,長久跪坐的動作令她腰脊酸軟,額頭沁出細汗連呼吸都帶著喘頓。

“好一個本職,”晉王訕笑,他視若無睹,偏生就是要看眼前人苟延殘喘般,“難怪秦大人都要誇讚你一句,將門子女、慷慨熱血。”

不管這場陰謀是誰策劃的,但凡聽聞陸以蘅為東宮當刀箭而險命喪黃泉這件事,換了誰都會覺得脊背骨發涼而不忍感慨這般忠義之誠。

隻是這話由明猙說來就增添了幾分嘲弄,他今日來者不善,陸以蘅很清楚。

“看來晉王與秦大人才是心意相通,聽聞陛下派您負責此次行刺事件的善後,黑衣匪賊自當追尋,可據臣女所知,天子將祭天巡防交予神武衛之前是由虎賁衛全權負責,”若不是東書院事發,天子臨時起意,今年的祭天典也會和往年一樣,“神武衛不過接手了巡防營原本的調遣,東宮的一切安排,三軍皆知,不知道殿下您,會如何追責那些可能潛藏的軍中宵小呢。”

陸以蘅這番話就意有所指了,左右神武衛的確犯了疏漏的錯,可在此之前究竟是誰策劃謀劃,抑或誰透露了風聲,可不光應該全由神武衛來承擔,虎賁衛、巡防營或者在朝廷中——早已有人暗度陳倉!

明猙“哦”的好似恍然大悟:“陸副使重傷未愈還如此心係家國大事,管得可真是寬。”

陸以蘅微微彎身捂著唇角,細微的喘息咳嗽聲從指縫裡流出,她索性掐著嗓子咬牙輕喝道:“殿下深受隆恩又受百官愛戴,天子願將重責交托與您,眾人隻道神武衛失職在先,卻不問那同室操戈、禍起蕭牆之疑——”

陸以蘅的聲音戛然而止,晉王那張不冷不熱的臉龐已經放大在自己跟前,明猙年輕,尤其的年輕氣盛,劍眉星目不含溫情不帶笑意,狹長的眸中迸出的除了冰冷的花火和凜冽的寒光,彆無其他。

因為陸以蘅的脖頸子已經被手掌惡狠狠的掐住了。

嗓子眼裡的氣吊在半空,年輕殿下的眼底裡容不下半粒沙子。

明猙的臉湊的很近,他的臉上看不出怒意可也絕沒有笑意,若說陸以蘅的寡淡帶著疏離,那麼明猙的漠視就帶著冷厲。

“你、說、什、麼?”他吐字清晰,話語輕緩,甚至偏過頭將耳朵都貼上了陸以蘅的唇角,“你在懷疑本宮手下的人泄密,你在直指本宮犯下了行刺太子的大罪?”

真是荒唐!

明猙狂笑了起來。

陸以蘅的嗓子發不出聲,可她眼神中蒼白的憎怒無不是在指控明猙的用心險惡。

“新鮮。”明猙笑夠了。

是,晉王與東宮暗潮洶湧水火不容,就連下麵慢慢長大的幾個弟弟,看他們的眼神都漸漸帶了謀算和疏遠,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彆說陸以蘅要懷疑他,就是朝中老謀深算的任宰輔大概心底裡也將他明猙擺在第一嫌犯的位置上。

“這一次是東宮命大,”晉王的拇指在陸以蘅頸項上微微摩挲兩份,這樣,引頸待戮就對了,“下一次不知又會是哪個出頭鳥白白送死呢——”他眨眨眼。

陸家姑娘氣息哽咽。

“陸以蘅,太醫院說那把利劍運氣好,離你的心口差了三寸,但是本宮想著,三寸,是很容易一命嗚呼的,”明猙稍稍捏緊了指尖,已經可以感受到掌心下纖細的頸項中忍不住試圖吞*咽氣息的動作,將旁人的生命拿捏在手時的快*感和危險感都一樣叫人沉溺,“也許這重傷還沒等康複就複發了,藥石無救、聽天由命,就像十年前那個藥罐子一樣。”男人傾身,寬大的身形就能完全將那跪坐在地無法動彈的小姑娘覆入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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