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蘅呢,偷偷瞧見陸婉瑜揶揄的模樣,還真有些撐不住臉的羞赧,硬生生哼哼著扭過頭就要撇開她。
“好好好,三姐不笑你了。”陸婉瑜連忙將那丫頭拉回來,花樹斑駁的綠蔭在她臉上閃過,美妙極了。
每每次聊說到那個放浪形骸的家夥,陸以蘅的心底裡總有著不可名狀的抗拒和懵懂的迷惑,陸婉瑜明白,阿蘅對任何人都沒有放下絲毫的戒心可那不妨礙她對一個人漸漸產生的祈望和期待,也許欲擒故縱的那人正等著看她這份焦灼不可耐的心思。
陸以蘅挑眉眨眼感慨道:“我是個不解風情的人,哪裡像三姐這般心思慧敏、多愁善感,我瞧著就該趁此大功向陛下請個旨,為三姐再尋門當戶對的好夫家。”這個女人若是一輩子被栓著照顧陸家,豈非埋沒了賢妻良母,她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路,也許還會有一段良緣圓滿她這顆玲瓏剔透心。
“你——”陸婉瑜伸手戳了戳陸以蘅的腦袋,“可彆拿我逗趣開玩笑。”遇人不淑,一次就足以叫她嘗儘了心酸苦澀,老實說,陸婉瑜對於愛情和婚姻早已不保有任何的期望,她隻盼此生能與陸家人平平安安,知足是福。
陸以蘅皺皺鼻尖,難得露出些許小女兒一般的俏鬨嬌態,挽住陸婉瑜的臂彎長廊踱步,好似很久沒有和自己的家人這般親近悠閒的倚著陽光嗅著藤香:“三姐,我是認真的。”她隻好又嘮叨一回。
她是認真的希望陸婉瑜能夠遇到一個讓自己敞開心扉的人。
陸婉瑜想了想卻歎口氣,伸手輕輕撫著陸以蘅的鬢角,將耳畔的發絲繞至耳後:“隻要你養好身,三姐有你們就很開心了。”她勉力一笑,眼神微微抬起時,笑意就突然僵在唇角,瞳孔中頓有些驚詫慌亂,連手都不由自主的離開了陸以蘅的肩頭。
陸以蘅轉身順著陸婉瑜的目光看去,心頭也“咚”的一跳:“花奴?!”她驚呼才發現,長廊轉角處的那個小丫鬟。
花奴昏倒在地不省人事,許是剛要去張憐房中奉茶,如今茶盞碎裂一地,水漬浸透了她的袖口。
陸以蘅剛想將她抱起來卻肩膀酸痛後槽牙“咯嘣”一咬,才想起自己的傷口還沒徹底愈合,陸婉瑜見狀已一把抱下了小丫鬟,急衝去了廂房。
花奴看起來臉色不好,不,是奇差,眼睫時不時的顫抖著,渾身有些燙熱的顫栗,陸以蘅吩咐著先給這丫頭煮碗退熱的湯藥,也許是這段時間日夜不棄、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己疲勞所致,花奴本就體虛乏力,如今支撐不住才昏迷在地。
陸婉瑜點著頭不敢怠慢,隻是熬好的湯藥送服了兩貼,從夕陽漸落到新月升起,整整半個晚上沒有見到絲毫的好轉,反而還發起了高燒,豆大的汗珠額頭密集,陸婉瑜手忙腳亂的照著當初顧卿洵留下的雜病方子卻都沒有任何見效。
“這樣不行,”看著花奴備受煎熬的模樣,陸以蘅哪裡還有心情躺下休息,“我得去找顧先生。”
“等一下,阿蘅你大病初愈,還是留在家中照顧花奴,我去。”陸婉瑜攔住她也壓根不給陸以蘅反駁的機會,已經急衝衝的跑出了門去。
誰知,陸婉瑜這一去,直到月色過了大半才回來,原來顧卿洵並不在藥廬中,陸婉瑜敲了半日的門才有一位小童應門還不敢將人請進屋中,隻道是顧先生已經三五天沒有回來了,若是有事怕無法分憂,還勞煩另請高明。
陸婉瑜沒有法子,在藥廬門口等了好一陣子又跑了幾家藥鋪醫館,可大夫們都推說著深更半夜又不是要命的事兒,等天亮了再來候診,如今這天兒多是勞累體虛小風寒,熬兩副藥這自然而然的就好了。
陸家三小姐急得是雙眼發紅可一丁點兒辦法也沒有。
陸以蘅卻覺得有些不妙,顧家藥廬即便顧卿洵不在鋪中也不會隨意拒絕夜半上門求醫者,更何況是陸家:“那小童還說了什麼?”
“沒有。”陸婉瑜現在回想隻記得那人神色謹慎,夜半三更也無被攪擾的疲態。
“近日宮中可有事發生?”
顧卿洵向來似乎個舉止得體言行妥帖的人,若是有要事離開藥廬三五天,必定會告知下人去向和緣由,而不是模模糊糊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