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傷口疼不疼(2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4919 字 9個月前

秦大人見陸家姑娘不為所動,索性伸手將錦帕輕輕覆上了她的肩頭,陸以蘅回過神頓疼得齜牙咧嘴,這才發現,在江維航府門前砸斷了鼓錘時傷筋動骨撕裂的傷口,如今滲透而出的血漬浸染了肩頭衣衫,她因為心不在焉竟一直沒有察覺流血了,如今被秦徵一觸碰就好似動到了心頭發顫的弦,輕輕細吟了聲忙按住肩膀退卻半步。

“你的傷還沒好,”秦徵意有所指,見她臉色恍然蒼白,“這麼拚命,不見得有人會感激你。”他的口吻涼薄冷淡,好似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這般高高掛起的態度。

時疫一旦驚動了盛京城,朝廷自然會大費周章的控製和防疫,到時候功勞未必是你陸以蘅的,而是那些朝廷裡名正言順派遣下來的“大將”和“人才”。

陸以蘅蹙眉,她並不喜歡秦徵這分寸都喜歡計較和權衡的態度,就好像他在秦府裡可以正大光明的表態,死一些事不關己的人,隻要不是你我,什麼都好——

陸家姑娘對此嗤之以鼻沒打算回答這蠢問題,她隻是突然想起鳳明邪在馬車中告訴自己的金科玉律——

如果事事都想要贏,反容易一敗塗地。

在這朝廷爭權奪利之中,倘若每一個人隻想著自己的榮華富貴和身家性命,誰又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這高官厚祿、百姓愛戴,當然,這其中可不包括那些貪圖享樂的無能之輩。

秦徵見她愛理不搭的與自己刻意保持距離,氣氛有一瞬的凝滯尷尬,他知道自個兒的“未婚妻”脾氣倔得很,朝廷裡大官小官流言蜚語的誰能不知曉個一二,他得承認,秦府中的冷眼謾罵言辭犀利叫他都不免心生幾分敬佩,就好像一種早已失去的熱忱和難能可貴的精神,令這在文武百官中如魚得水的秦大人都難免心頭觸動。

“疼不疼?”男人歪著腦袋,也不上前,隻是站在原地輕聲詢問。

陸以蘅反有些錯愕,今兒個她脾氣不好態度冷,秦大人不惱不怨也沒趾高氣昂的拂袖離去,奇哉怪哉,她有些迷惑的看向秦徵,這個男人本就文質彬彬、器宇軒昂,饒是落下的每一眼都帶著自負和傲慢。

官場路上,他有過輕蔑、不屑和冷眼,效忠之人是為權,屈膝之人是為利,除此之外皆凡人,他骨子裡有讀書人的清高儒雅也能趨炎附勢、摧眉折腰,他跪著身看不起任何人,唯獨,他自己。

陸以蘅低垂下眼睫,對於秦徵突然的“關心”叢生出微妙的隔閡。

“怎麼秦大人不視我如仇寇了。”畢竟陸以蘅“悔婚”在先,嘲弄在後,從來沒給過晉王黨好臉色,當初在魏國公府門前還險些招惹得他勃然大怒,現在又在秦府裡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是阻了我的升官之路還是礙了富貴之門?”秦徵挑眉聳了聳肩,他有什麼必要與這個小丫頭爭鋒相對的,“你救了東宮太子,是大晏朝的忠義之臣,本官理當為朝臣為百姓關心你。”

陸以蘅還真有點不可思議。

秦徵索性撇開臉,目光落在城門下,話卻是對陸以蘅說的:“秦府送的禮中有寧古果特製的傷藥,對斷骨潰腐見效極好。”想來陸以蘅根本沒有留意過,畢竟這段日子來光是內務府賞賜的珍品就叫人目不暇接,他頓了頓聲不等陸家姑娘回答,“你初到盛京城的時候說把銅雀金珠弄丟了,當真?”

男人的話不是質問,而是帶著些許連自己也不理解的迷惑。

陸以蘅的喉頭微微一哽:“是。”其實她心裡清楚,秦徵是什麼人,豈會不知真假。

秦徵張了張口卻沒再問話,隻是單單的點了點頭,城樓下的人影已清晰可見,大道上傳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鐵甲衛隊井然有序的已開拔到了城下。

領頭之人正是晉王。

眾人忙不迭下去迎候,這才知曉,九五之尊終是在早朝前得知了盛京城可能突發時疫的事,當機立斷下令由晉王攜虎賁衛統領九門巡防嚴管疫情期間一切防衛工作,顧卿洵陪同候駕,其他各級官員,皆由晉王調遣。

顧卿洵翻身下馬,他第一眼就瞧見了秦徵,忙把陸以蘅拉倒一邊:“你居然叫得動秦大人?”怨不得他大驚小怪,秦徵向來心高氣傲又是晉王的得力助手,還彆說,就算江維航跑到秦府去哭訴都不見得能打動這位大人。

“那家夥還有點良心,”陸以蘅看著晉王正和秦徵交頭接耳的,時不時分派著虎賁衛前往九門換防,她倒是想起個人來,“你進宮可見到了小王爺?”她和江維航是白跑了一趟閱華齋,如今見顧卿洵與晉王從宮中攜同而來,這一夜所有人都在想方設法上達天聽。

顧卿洵當然沒閒著,他不知道陸以蘅能否說動江維航,更不知江大人是夠能如願以償的封城,防範未然一狠心索性就駕馬入了宮。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