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邱廉驚的忙不迭去捂他那口沒遮攔的嘴,彆回了京城還一口一個吃飽了,人家會說你恃才傲物,剿了個匪就眼睛長到天上去了。
呸。
蘇一粥啐了口,他不稀罕什麼封賞。
得得得,邱廉跟個看護小少爺的奶媽似的安撫,小將軍稍安勿躁,聽卓大人說是北戎近月來有了動靜,聖上這才急招回京商議,畢竟——喏,那鳳小王爺還懶洋洋的窩在兩省裡一副事不關己己不操心的模樣。
一行千餘人終是拔營起寨,浩浩蕩蕩的出了偏隅,這不,還有一件事叫陸以蘅百思不解,就是孔老先生,那老頭兒說著“恭敬不如從命”的打算留在府衙幾日,沒成想,第二日清早丫鬟婢女們就發現他不告而彆,隻留了口訊說是家中事務繁忙掛念老小故隻能辜負好意了。
清晨帶著朦朧冬霧,寒風早已不似秋日的燥寡,遙想當初離開盛京前來偏隅時方才入秋,如今秋日成了過眼雲煙,不免叫人唏噓那些慷慨豪情都化成了壯誌未酬。
眾將雖不言,可馬背上相視一笑也是百般無奈。
然回頭再想,這盛京城裡還有等著闔家團圓的親人們正焦灼祈盼,誰不是歸心似箭?
這才方出兩省還未儘十萬大山僻林的陸以蘅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幾個月未見,不知大哥持家穩重幾分,三姐可還能笑的無憂無慮,小花奴是否依舊嬌嬌俏俏惹人憐愛。
蘇一粥瞧著陸副將那總莫名其妙笑出聲的模樣,忍不住調侃,畢竟姓蘇的在盛京無親無故,一條命一顆頭,無牽無掛瀟瀟灑灑。
“陸副將,你冷不冷?”蘇一粥駕馬踢踢踏踏來到那小姑娘身邊,冷不丁道。
陸以蘅懵著臉。
“渴不渴?”小將軍搖頭晃腦又道。
陸家姑娘恍然大悟,嫌棄的斜睨他一眼,這小子現在時不時的就喜歡拿她當樂子耍。
蘇一粥揮揮馬鞭朝後頭一指:“怎的不去隨車侍駕?”他擠眉弄眼的,如今剿匪事了大家悠哉悠哉回盛京,何必天天騎馬烙的屁*股疼,喏,小王爺那青牛寶馬七香車的擱在眼前,陸以蘅是個不會享受的姑娘。
“小將軍以為我是來尋樂子的?”陸家姑娘輕哼著聲也沒惱。
蘇一粥笑嘻嘻,夾著馬肚子索性貼近了陸以蘅並駕齊驅:“老實說,王爺這次來偏隅,當真是因為你調動的嵇陰大營?”蘇一粥是個直愣子,想到什麼就問什麼,不善隱藏更懶得搭理什麼欲迎還拒的戲碼。
好奇就問,硬道理。
“豈會。”陸以蘅雙目正視前方,回的是義正辭嚴,彆看鳳小王爺慵懶散漫,一雙眼底裡春光無限,所作所為似都憑了一己喜好大動乾戈,那男人的腦中可不隻有風花雪月四個字,況且陸以蘅不過是個罪門女,擔不起這般仰天殊榮。
“陸以蘅,你這是臉紅了?”蘇一粥好像發現新奇事一樣叫叫嚷嚷。
“沒有!”陸以蘅恨不能一腳把這混賬家夥踹下馬去。
“得得,”蘇一粥嬉皮笑臉的忙勒住馬韁繩,“小爺隻是瞧著前幾日蔣軍醫時常出入王爺的營帳。”這不,才找你陸以蘅來旁敲側擊。
“蔣軍醫?”陸以蘅愣了愣下意識回頭去瞧那五彩帷帳的座駕,“許是水土不服……這事兒你該問蔣軍醫。”她撇嘴,鳳明邪的身體向來不差,如今蘇一粥倒是把那男人擺在了心尖尖上。
蘇一粥撓撓頭討了個沒趣,想著若小王爺抱恙,蔣軍醫定會第一個通知邱廉和他,小將軍仰頭瞧著漸漸沉寂的天色,如今才近酉時怎突得天昏地暗起來,許夜半會遇雨雪交加,他揚鞭駕馬就快奔騎行到了隊前,一聲令下,林間就地紮營,省得一會手忙腳亂——
今日風訊,不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