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屋漏連夜雨(2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4994 字 9個月前

當初陸賀年出了那麼大的案後,魏國公府也被翻天覆地的倒騰了一遍,大理寺衙的官差們奉命找著任何可疑的書信和線索,而陸賀年呢,跪在門外,對著一方明黃聖旨連頭也不能抬。

不悲不喜、不驚不怒。

張憐的呼吸急促頓有些喘不過氣,她的嗓子裡嗚嗚咽咽的如同舊鼓風機一般破碎的聲音,陸以蘅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屋子女眷忙圍上張憐,端茶、遞水、輕撫安慰,花奴拍打著老夫人的脊背替她順氣,張憐的神色恍然慘白,再睜眼時眼底裡渾濁不焦的眸光叫人看了心疼。

查抄。

張憐見過,所有的女眷回避在偏廳,她看到自己的丈夫跪著,自己的兒女哭著,她看到那些麵無表情的衙差們翻箱倒櫃,恨不能掘地三尺找出所謂的“證據”——她心頭窒痛,不敢回想,所有的身敗名裂、一蹶不振,都從那一天開始。

盛京城,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娘親、娘親……”焦灼的聲音喚回了張憐兩分飄忽的神誌。

“老夫人,您可還好?”花奴不敢大聲。

張憐顫抖著指尖想要握住什麼東西,可抓了一把控,眼底除了燭火閃爍的光暈再也看不到其他,她咿咿呀呀的張口無言隻有眼淚沁在眼角。

“花奴,送老夫人回房休息。”陸以蘅朝花奴示意,張憐久積癆病,這半年來好不容易神誌清醒略見開朗,陸家雖不求重回盛世可也不用看人眼色卑微行事,隻是如今——百廢複興,才剛有一寸的盼頭,卻突然——毀於一旦。

老夫人如何遭受的了。

花奴心領神會攙起張憐步履蹣跚的退出堂去。

陸以蘅看著那一老一少的背影竟然覺積幾分心酸,如今陸仲嗣在都察院裡會被迫“袒露”什麼她不得而知,但是程有則的話卻是一條明路,是,魏國公府無法辯駁無法質疑也無法反抗開脫,那麼就得想辦法自救——

什麼是自救。

“阿蘅,我們——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陸婉瑜手足無措,她沒有一點兒的底,甚至不知道應該做什麼應該說什麼,天知道這半個多月來她隻求阿蘅早日歸家將一切理清頭緒。

陸以蘅將燭火拆下,套上新罩,提起燈繩。

“大理寺若查無所獲尚可,若發現咱們魏國公府當真藏了不明來曆的真金白銀,那才是百口莫辯。”

陸婉瑜沒明白自家小妹的話是什麼意思,隻見她環顧堂內四周如若審視,提起燈盞便跨出門直向偏院,陸婉瑜忙追了上去:“我們……我們從來沒有收過什麼賄銀,大哥手上也隻有那三萬的紅利銀子全都贈了旁人,阿蘅,你一定要相信他,他絕不會背著咱們行那些肮臟事兒的。”說什麼陸仲嗣貪了銀子幫了手沒少跟自個兒的同僚“花天酒地”,絕不可能!

屋簷的花燈昏暗,陸以蘅伸手護著小燈沿長廊將為數不多的幾間廂房都查了個遍。

“我不是不信,是害怕,害怕,無中生有。”每個人都會當睜眼瞎,每個人也會說瞎話,程有則既然能信誓旦旦的讓陸仲嗣認罪,必定會有把握找出“證據”,“府中可曾有人來過?”

陸婉瑜搖著頭細細回想:“自打大哥入獄就再也沒人敢來攀談了。”大難臨頭各自飛,誰和陸家牽連越深誰也會被都察院請去喝一杯,這個時候,作壁上觀便好。

魏國公府不小不大,人丁稀少也不愛招仆,幾個院子都是空置荒蕪了數年,冬夜昏暝,提燈都照不到的詭秘角落中,樹影傾斜好似潛伏著密布的陰影,正瞪著眼睛將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悉數在心。

“那是什麼?”陸以蘅瞧見西苑一角堆疊的陰影,用粗布遮掩,她記得走之前還空空蕩蕩的。

陸婉瑜探身借著微弱的燭光一眼便了然:“是冶煉作坊送來的鍮石,原本是要煉製器皿的,可是一個月前采煤的山中封了道無法按時送達,屋漏偏縫連夜雨,作坊的泥爐坍了縫正在重修,所以隻好將這三車的鍮石尋個安置處,大哥說西苑空著也是空著,就全運來了府中。”

隻是誰料得後來出了這檔子事,哪裡還有人敢來國公府上相討,堆了一個月無人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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