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蘅渾身一僵,紅紅的眼睛盯著床榻上似才悠悠轉醒的人,見他下意識要起身卻疼得呲牙咧嘴的模樣,陸家姑娘驚慌失措嚷起:“你斷了肋骨需要靜養,再動我就不客氣了!”她裝著惡狠狠凶巴巴地斥道。
鳳明邪放棄了掙紮,胸腔疼的好像有什麼尖銳卻沉澱的東西抑住了呼吸,還能活著這麼對視似已是最好的境遇,顯然,下遊村莊的人救了他們,男人抬眼瞧見那姑娘額頭的紅*腫血色,看來她也渾身是傷:“疼不疼?”
陸以蘅緩過神來,他是在問自己的傷口:“鬼門關走一遭,豈會怕疼。”她大咧咧早習以為常,不說、不喊、不哭、不鬨,就能自己和著血淚往下咽。
鳳明邪蹙眉不忍,她就是這樣喜歡掩飾自己的情緒:“可是本王覺得疼。”他輕輕觸碰胸口,疼得痛心徹骨,肋骨斷了,不得了,這輩子皇親國戚金珠銀玉裡堆出來的鳳小王爺還沒遭過這等罪。
陸以蘅神色一慌:“哪兒?是、是胸口嗎?”
鳳明邪就喜歡瞧她為自己緊張的模樣,一笑更疼,可就是忍不住:“心疼。”
“心疼?”陸以蘅懵著腦子轉不過彎來。
“心疼阿蘅。”男人好心解釋,混賬王八蛋已經開始不分時間地點的調*情起來。
陸以蘅反應過來捏緊的拳頭就要朝著那俊臉落下,突地,風頭一轉,“咚”,砸在枕頭邊,什麼時候了還這麼談笑風生的!
打在他身,還不是得痛在她心。
男人“斯”的咋舌,臉色恍然一變,仿佛真給陸以蘅這“氣勢洶洶”的一拳嚇到了,小姑娘呆愣著眨眨眼,看到男人眼角餘光變換的神色才驚覺自己總被戲弄在股掌之上,紅著臉又紅著眼,手足無措。
這樣子著實難見。
陸以蘅向來直麵刀山火海從容自若,如今對著個病人反而心慌意亂:“您,您一聲不吭的跑來泗水做什麼?”轉移話題,這姑娘比誰都會。
“想見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繞回話題,男人得心應手。
陸以蘅直愣愣的瞪他,她不聽這樣敷衍的回答。
“擔心你。”男人換了一種說法。
“胡話。”她反唇,原本蒼白憔悴的臉色因為言辭的戲弄添了兩抹*紅暈,嬌嬌俏俏又尷尬羞赧。
“本王說實話,你偏不信,阿蘅,你是不信鳳明邪,還是不相信自個兒?”
陸以蘅被這話堵著沉默了,呼哧,燭火燃到了儘頭悄然湮滅,她沒有再點,似就在這暗暝的環境裡,不需要目光的接觸對視,不需要直麵所有的表情,才讓她得以喘息,得以,逃避。
“你……在想什麼?”她的聲音低啞好像夜裡細小的蟲鳴,“當時,你在想什麼?”她被卷進山洪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讓他不顧一切。
鳳明邪輕咳了聲,視線緩緩適應了黑暗,隔著一室沉悶依舊可以清晰感覺到身邊人的情緒變化。
“想什麼……”男人的嗓音像輕羽落在心頭帶起一陣柔*軟微酸,他坦然笑道,“你不識水性,我不能丟下你。”何須猶豫、何須理由。
陸以蘅結結實實的愣住了。
不識水性——那是陸以蘅心底裡的恐懼,鳳明邪曾經在玉璋山發現了她的小秘密,他取笑戲弄卻也真真放進了心裡。
“還想知道什麼?”黑暗之中的男人坦誠的仿佛可以剖心挖肺,不需要遮掩,就好像當初他言笑晏晏坦誠之至,收起所有的拐彎抹角、揣測試探,鳳明邪如今就站在你的麵前,為什麼不親口問一問——
“彆說了。”
那頭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遏製,夏夜蔓草的氣息撲麵而來,男人微微一愣,冰冷的唇角充斥朝思暮想甜而不膩的氣息,陸以蘅的吻並不纏*綿甚至有些急躁迫切的想要堵上男人呼之欲出的話語,她沒有如上回那般一觸即逝,而是仿若懇求又似答複般縱著片刻放肆的心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