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軍臨永兆城(2 / 2)

貴女楹門 今朝如晤 4772 字 9個月前

雖是夜間火光通明,城樓之上有重兵把守,光暈連綿成了蒼穹下草木皆兵的長龍,陸以蘅勒馬揚蹄傳稟了通牒。

“怕是大事不妙。”陸賀年愁眉不展低聲自言自語,高頭大馬來回踱步踩踏,如同心頭焦慮的鼓點。

嘎吱——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緊接著兩隊兵卒急促的腳步聲上前開道,來人是個紅巾小將領,朝著他們拱手作揖行禮,神色嚴峻不帶任何笑意,直將陸家兩人引領至城中主堂。

夜半三更,庭院內兵卒侍從來往絡繹不絕,腳步聲裡隱約帶著緊張迫切,那正堂的木門半掩著。

陸以蘅這才知曉,原來盛京的複旨已經抵達永兆城,除了鳳陽王所攜的靖良營數萬精兵外,朝廷另遣大將自周遭大營調遣相援,不日即到,隻是——

“戈漠的探子密報,北戎騎兵近日多有騷擾邊塞城鎮之嫌,不光咱們大晏,自打侵占了尚渚台,域氏的邊城也飽受摧殘,隻是這戈壁灘外瓊山連綿千裡,可不能隨便捕風捉影,北戎這些宵小顯然是在打心理戰術,唯恐暗中調虎離山,本將深覺兵力理當著重分布在涼酢、郝樹

之地東南,以守瓊山要道,若他們有不軌之心妄暗度陳倉,必經此途。”那些裝模作樣的騷擾,不過是施加和試探的壓力罷了。

陸以蘅半隻腳才跨進內堂就聽得一番擲地有聲,說話的人中氣十足,一雙大眼如銅鈴炯炯有神,更似是下山惡虎一般猛戾,隻要從你臉龐掃過都覺得心有壓迫陣陣戰栗,尤其是左臉頰到下顎,連著條溝壑刀疤。

是陳年舊傷。

“陽將軍對北戎賊子還是這般了若指掌。”陸以蘅還在納悶,跟前的陸賀年搶先喝道。

這被稱為陽將軍的男人自然就是南召的總督陽可山,永兆的守城人,年約四五十,聞聲眯起了眼,嘴角不曲,眼神不彎,瞳底裡映著幾分詫異,令他原本有神的目光變得迷惑又深遠,仿佛在說——為何這眼前罪人會出現在永兆城的軍堂之上——他不喜歡自己的話被打斷,陽將軍一身鐵青盔甲,緩步朝著陸賀年這瘦削邋遢的糟老頭走去時,琳琅作響。

陸以蘅被陽可山這略顯不悅凶悍的神色所嚇,她正想著是否該上前打個圓場可又覺得這一廳堂的將領裡自個兒的輩分是最低的,豈有她開口的份,那虎背熊腰的大將軍站在陸賀年麵前,身形壓了他不止一個頭,突地,陽可山伸手一把擁住了瘦老男人,狠狠拍了拍他的脊背,砰砰作響伴隨著朗聲大笑。

“魏國公,老子還當你怕了北戎那些狗偷鼠竊之輩不敢來了!”陽可山揚聲大喝,他抿著唇可見還壓抑著幾分心胸裡蕩滌的欣喜和快意,如同兩個多年不見的重逢戰友。

“不敢不敢,”陸賀年的小身板叫陽可山拍得直生疼,“我是一介罪臣罷了,你休要胡言。”豈敢枉受這邊關大將口中的敬意。

陸以蘅目瞪口呆,她對於在桑鳴鎮遇到父親已驚愕不已,現在看來好似陸賀年雖背負了一身罵名可他曾經的榮耀事跡在鎮守邊關的大將心底裡還留有不可磨滅的光輝,這些風裡來雨裡去同生共死過的男人們,有著榮華富貴無法擊垮喝出賣的情誼。

陽可山對陸賀年的到來,意外且驚喜。

陸賀年的眼眶裡免不了沁著幾分閃爍,他長長喘了口氣鬆開手,這才挺直了身將袍上的塵土褶皺撣去麵向正堂高位,那正單手撐頰倚坐著男人,一副無謂表情頗顯百無聊賴。

陸賀年跪地叩首,恭恭敬敬:“罪臣陸賀年,見過小王爺。”

“陸佬不必多禮。”男人的指尖繞著耳畔長發,一圈一圈、修長精致,怎麼看皆是個養尊處優的皇親國戚,五彩雀羽豔情昭彰,寥寥眉目中似有著雲生霧繞的多情,半點兒也不適邊塞的黃沙血海,鳳明邪不稱他魏國公,平平淡淡一句“陸佬”反而叫陸賀年心裡安然幾分,“桑鳴鎮的北戎兵卒可已處理妥當?”他懶洋洋問,倒不是當真想要討什麼結果,指尖戳了戳溫熱茶盞才緩緩端起抿了口,嘖歎著好似不滿意邊塞的茶葉不及江南煙雨裡的溫軟沁香。

隻是男人話那麼問著,眼神卻輕飄飄的瞥向了同樣跪地行禮的陸以蘅身上。

陸家姑娘當然察覺了,渾身起了個激靈,鳳明邪見他們兩人攜手而來定是相遇在桑鳴,他的問話更多的是在試探陸以蘅的心情心境,就這麼明目張膽的當著陸賀年的麵,恰成了“暗度陳倉”,顯然,陸以蘅沒敢將自己與鳳明邪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兒女情長向父親闡明。

這時辰、這地點,不、不合時宜——她這麼想著,臉上燥*熱一陣,突然慶幸陸賀年低頭叩首不曾發覺高高在上鳳小王爺那刻意曖昧的目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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