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個咎由自取的窩囊廢嗎。
“給老子滾出來!”勒木沁不耐煩,他對陸賀年瞧不上眼卻又心心念念。
陸賀年緩緩直起身,身邊的兵卒紛紛想要阻止他,那勒木沁就喜歡在嘴皮上耍功夫,擺明了挑釁在前,何須搭理他,陸賀年搖頭示意眾人不必多言,“啪”,他的衣袖叫人扯住了。
陸以蘅。
小姑娘沒有開口勸阻而是朝著陸賀年頷首,一步步跟著自己的父親下了山脊,遠遠地,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精銳兵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挺直了腰杆站起身,就仿佛叢生在荒涼山脊上的毛櫸樹。
無人懼怕。
陸家父女拉長的身影在大漠月色下清晰可辨。
“勒木沁,你那無能的兄弟若還在世,如今也該子孫滿堂了。”陸賀年將手裡的長槍往砂礫地裡一紮,回擊嘲弄,勒木沁的弟兄以三萬兵力守城卻叫陸賀年不費吹灰之力破城,有些人死,死在平庸無能。
勒木沁聞言橫眉怒跳,掌心在銅錘上狠狠一拍,“咚”,兵器發出寒凜鳴響:“他娘的,老子遲早拿你的人頭祭旗!”兄弟之仇深入骨血,勒木將軍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將陸賀年的腦袋摘下來。
“嗬,就憑你?!”清亮亮的俏聲似從天而落,陸以蘅握緊了手中的紅纓長槍踏步上前將自己的父親擋在身後,她揚眉傲視,眼底裡迸著營火光輝與星辰交織,毫無畏懼。
勒木沁被這還略顯稚氣的聲音給愕到了,他緩緩從黃沙地上爬起來,一雙眼鋒利又猛烈的盯著陸以蘅:“哪裡來的小丫頭片子……”目光在陸賀年和她的臉龐晃蕩來去竟頗覺幾分相似,“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莫不是你陸家的姑娘?”
勒木沁年歲天命,可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打量起女人來幾分斂色貪圖、明目張膽,流氓似的摩挲著絡腮胡子,瞧瞧這細皮嫩*肉的小丫頭,雖然沙塵掩了她原本嬌稚的臉龐,可月下明眸如水、綠鬢如雲,更是少有颯爽之態,叫他這大老爺們也心生幾分熱血衝動。
荊釵布裙掩輕甲,高高豎起的紅繩長發可真是年輕姑娘才有的明媚如春,叫人好不歡喜。
勒木沁來回踱步,可眼睛沒有離開過陸以蘅,他舔了舔乾裂的唇:“想不到你陸賀年還生了這麼個有膽識的女兒,隻可惜跟著你來送死,嘖嘖嘖,憐香惜玉這樣的詞看來你們大晏人不懂,可老子懂。”他眯起眼,目光赤誠也赤*裸,“大晏的娘們兒弱柳扶風、溫軟如花,抱起來叫人回味無窮。”想當年燒殺搶掠時他們可擄劫過不少的良家婦女作為營伎,女人哭著喊著反抗掙紮,可那股子溫軟銷魂的滋味仿佛現在還能感受的到。
“呸!”陸以蘅厭極這齷齪的神態口吻,她朝地上啐了口,“無恥之徒、卑劣之輩。”
勒木沁挨了罵反而訕笑起來:“陸賀年你這女兒老子喜歡,就是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還這般伶牙俐齒?”北戎蠻子的侮辱言語惹得身後一營的兵卒們也跟著大笑起來——
“嗤”,那瞬,有股破風之勢割裂呼嘯西風直直就衝著那正前俯後仰的勒木沁刺去。
鏘,迅雷不及掩耳的清音落出。
勒木沁胸前的金玉大盤被一支力透千鈞的利箭刺中,應聲而碎,若不是金盤阻擋了風勢,現在刺穿的就會是他的胸膛。
陸賀年。
瘦削男人持弓在手,目光沉寂深邃,他沒有出言反駁卻將所有的惱羞成怒都印刻在這一箭中,他動了殺心仍知此時此刻不能殺死勒木沁,否則數百弟兄和身邊的女兒都會一命嗚呼。
勒木沁背脊一涼,老東西——在這星稀晦暗沙塵漫天中還能如此故意精準射穿他胸前金玉盤的,這個世上,屈指可數。
“勒木將軍!”北戎兵卒見狀紛紛按耐不住,陸賀年不知好歹竟在陣前挑釁於人。
勒木沁製止了身後的騷動,他的目光挪回陸賀年身上:“姓陸的,你被貶邊塞十年,想來與小女兒重逢未久,不如,讓老子作個順水人情,送你們一家就地團圓如何,來人!”他鼓掌一拍,“送大禮!”
勒木沁的聲音響徹戈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