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麵對九五之尊的悲憤盛怒反而朗聲一笑“皇兄大可以將罪名全卸在臣弟身上,對您來說,太後何嘗不薨逝的恰到好處。”
兄弟之間勿要藏藏掖掖,這裡不是裝腔作勢的金殿,是該坦誠相知的牢獄。
“彆把朕想的和你一般忘恩負義,”帝王陰沉目光透過燭火就似帶著無形威壓,“還是你想構陷暗示,是朕,謀害了太後?”卻將罪名扣在你的頭上。
鳳明邪聳了聳肩麵無所謂,雀羽曳過塵灰,他輕輕撣去“自打泗水回京,太後為您選妃納賢事事躬親令人感動,您病體抱恙,她命人熬湯煎藥叮囑參服,朝廷軍政事無巨細也要過目一二,這段日子您刻意冷落諸宮妃嬪不就是在示意,可她呢,轉身就將秦徵送去了三大營,後宮之中明玥、靜嬪和一眾女眷都以她馬首是瞻,架空所有的耳目,輕而易舉,”男人俏生生的轉了個圈,金絲銀線,煌煌昭彰,“尤其,榆陽候的女兒由她冊封成太子妃,東宮如虎添翼,此恩在誰?榆陽候不會謝您,謝的是李太後,您心裡何嘗不正擔憂著,老太婆會趁您抱恙成為下一個大晏的昭宣杜太後。”
“你——”九五之尊的話噎在嗓子眼,臉色半白半紅,不知是被說了個正著還是這般狂妄又悖德的猜忌叫人難堪。
昭宣杜太後,在大晏史書上有著濃墨重彩的一筆,挾天子以令諸侯,險以女流之輩稱帝改朝換代還將明家子嗣屠了個七七八八,談之令人變色。
天子憤湧頓覺喉頭腥熱難耐,一口血便嘔了出來,他身體傾頹“呯”的撞倒在牢門,鳳明邪見狀忙伸手拉扯住自己兄弟的臂彎想要攙扶一把,卻被九五之尊嫌惡的甩開。
他的母親今夜被毒殺,他的兄弟卻在說著風涼話,您該感謝那個為您除去“心頭之患”的凶手。
簡直——荒唐至極。
鳳明邪看出他眼底的憎惡和怨惱,不光因為李太後,還有對於這皇室內鬥的不甘和嫉恨。
“皇兄還請,保重龍體。”鳳小王爺恭恭敬敬的退身行禮。
嗬,假惺惺。
天子撫平自己的情緒,錦帕一點點擦拭唇邊血漬“朕想問問你,征西之行出永兆入大漠,是不是見到了赫圖吉雅?”皇家事再恩怨也是家事,可鳳明邪的種種劣跡,是國事。
小王爺眯了眯眼“皇兄這會兒又想安個‘通敵叛國’的罪名予臣弟嗎。”
“你罪名少嗎,暗中幫著太子打壓晉王,元妃的事難道沒有你推波助瀾,如果不是因為你何須裁撤靖良營,瞧瞧,真是會收買人心,朕的兒子心心念念向著你,”甚至不經過天子的允許就跑來大牢探監,“父皇當初瞞著朕贈予天潢玉牒,怎麼不將這皇位也一並給你算了!”
九五之尊就像是一個在長輩眼裡優秀卻根本要不到最甜那顆糖的孩子。
他幾十年的心底裡也同樣叢生著梗刺,如今,一觸即發。
“朕對你,已經有所處置。”帝王拂袖而去,牢獄的火光哧然熄滅——朕倒要看一看,你還有什麼可以對峙狂妄的底牌。
烏雲閉月。
這一晚上禁城難眠,陸以蘅輾轉反側,魏國公府的燈火挨到了東方魚肚白,青鳶將茶盞熱了一回又一回,好說歹說都沒把自家小姐勸上榻。
天剛蒙蒙亮,小雪洋洋灑灑在冬日清晨落下,斑駁紅漆的大門就被人急急忙忙叩開了。
是江維航。
府尹大人上氣不接下氣,看的出來眼底淤青憂心忡忡也是沒睡上一個好覺,這不,宮內方才傳來了訃告,太後昨夜寅時薨世,素服舉哀,輟朝五日。
陸以蘅心頭一咯噔,雖然顧卿洵的話已經有了準備,可臨到頭來依舊如同撞上大石激起千層浪。
“還有一件事。”江維航神色沉鬱,肩頭積了一層薄雪。
陸以蘅這才知曉,天子夜審小王爺後病重臥榻,已下令將鳳明邪即刻遣回鳳陽禁步出城,從此不得踏入盛京。
什麼?!
猝不及防的消息打亂了陸以蘅的心神,鳳明邪已被大軍押送出京,她張口欲言又止,突地衝至後院馬圈躍身上了銀鞍白馬。
揮鞭嗬斥就如一陣風般刮過了阻止不及的江維航身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