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氓之蚩蚩(四)(2 / 2)

“是《胡笳十八拍》。”顧清風隱隱聽得香凝所彈。

“顧大人通音律?”蘇齊月像欣賞美玉般瞧著顧清風。

“那是自然。”顧清風說道,“這《胡笳十八拍》相傳為東漢大文學家蔡文姬所作,她被虜為匈奴妻,雖生二子,但依舊思念故土。最後她托人照顧二子,自己毅然歸漢。這是她歸鄉時所作,沒想到這小小蘭香閣,竟有人將蔡琰的《胡笳十八拍》彈奏的如此精妙,若未融入自己的情感,定是彈不出的。”

“所以這《胡笳十八拍》是在唱思鄉之情與骨肉分離之痛?”蘇齊月想了想,“想必這香凝姑娘身上有故事。”

“應該是。”顧清風思索著,忽瞧見遠處的一角放著一把琵琶。他登時來看興致,便一把拿起那把琵琶,撥弄了幾下,“還算清脆。”

“顧大人,你不要告訴我你還會彈琵琶?”蘇齊月驚奇地望著顧清風。

這顧清風雖然身子骨弱了些,但怎麼一會善繡,一會善樂的。

“這有何難?”

顧清風又撥了幾下琴弦,在蘇齊月驚詫的注視下,緩緩彈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一曲作罷,蘇齊月隻覺餘音繞梁,若是手裡有嬌花、鮮果,定要往顧清風身上砸了。可算知道那些達官貴人為什麼這麼喜歡聽曲了,這換做是她,她也喜歡。

北疆的人善拉二胡,聲音聽起來多哀怨淒涼。雖說琵琶也由漠北之地傳入中原,但似乎吳儂軟語更加與琵琶聲更加相配。她自小生於北疆,來了桃源縣後聽過琵琶,但像顧清風彈得如同珍珠落玉盤的,她還是頭一回聽到。

“好好好,今夜聞君琵琶語,如聽仙樂耳暫明。我想醉吟先生要是聽了顧大人的琵琶曲,也要為顧大人作一首《琵琶行》了。”蘇齊月狠狠地鼓掌讚美了顧清風,“顧大人,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那可多了去了。”顧清風聽著蘇齊月的誇獎,隻覺驕傲,那像貓兒般的姿態又在蘇齊月麵前一覽無餘。

“郎君此曲甚妙。”香凝抱著古琴從門外走進來,誇獎道,“郎君這一曲琵琶,讓奴家甘拜下風。”

香凝將古琴擺在一旁。二人抬頭一看,香凝生得膚若凝脂,眉目如畫,從身旁走過,隻覺淡淡撲鼻梅香。

果真是“香凝”。

“讓二位郎君久等了。”香凝坐下來,又為二人彈了一曲《玉妃引》。

曲罷,蘇齊月倒也不問此番前來的目的,她隻盯著香凝手上的玉鐲,確實與尤桑落手上的一模一樣,想著劉麻子也不至於蒙騙他們。

“香凝姑娘彈得曲子多為哀傷。”顧清風細細品了這曲《玉妃引》,“此曲包含高潔不屈的氣節。”

蘇齊月瞧了顧清風一眼,隻覺得他學聰明了。如今到先不問案件,到先從人心入手了。

“唉。”香凝歎了一口氣,“身在這汙泥地,哪哪都是臟的,哪還來的高潔氣節呢,郎君莫要說笑了。”

“女子的貞潔從不在羅裙之下。”蘇齊月說道,“梅,傲雪寒霜。她身處嚴寒,環境惡劣,卻依舊能開出芳香撲鼻的花兒。香凝姑娘愛熏梅花香,又彈《玉妃引》,心中想必飽含豪情,又何必自怨自艾。”

香凝見蘇齊月一語道出心中事,一股熱淚湧上雙眸,心中動蕩,思鄉之情油然而生,“我原名柳隱,嘉善人。父親官職雖小,但一身清廉,為百姓謀福。幼時家裡疼愛我,故飽讀詩書,也曾想考取功名入仕。未曾想遭逢大變,父親被汙貪汙,被貶入獄。男子年滿十四均施絞刑,女子皆充為官妓,從此萬般變化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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