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蘭形棘心(四)(2 / 2)

此刻的他們又期望眼前的這些屍塊不是自己的親人,可若不是,他們的親人又在哪裡呢?

一會兒,那老媼抓著那半隻腳掌,大聲啼哭,“我的兒啊,你讓為娘怎麼辦啊!我的兒啊!娘以後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了,你讓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啊,我的兒!若不是還沒有找到你,為娘早就一根繩子了結自己了,我的兒啊......”

屍塊中,有一頭女子的秀發,行凶者極其殘忍,是將那頭發連著頭皮,硬生生地割下來的,這頭秀發很有特點,它很黑、很長,可見主人生前對它保養有佳。

“秀麗,我的妻。”

其中一位男子捧著那頭秀發,跪坐在地上,淚水從他的臉上不斷地劃過,“還有幾日,我們就要成親了,你平日裡是最愛你那頭秀發的,我答應過你,待成親後,我要天天為你挽發。秀麗,你怎麼能食言。”

......

報案人紛紛憑借屍塊的特點認出了自己的親人,蘇齊月的顧清風看著眼前的這副場景,早已落淚。

人生八苦莫過於此了,生老死、愛彆離......

“今年的雪下的好大啊。”蘇齊月不忍再看那副場景,走到了院子裡,紅梅依舊盛開著,隻是枝丫被積雪壓的有些彎,“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下。”

“本該是闔家團圓,賞雪跨年的日子,卻落個陰陽兩隔。”蘇齊月站在身旁,說的話因天冷而形成熱氣,“這行凶者真是窮凶極惡,我一定要將他繩之於法!”

“人生不過短短幾載,凶手卻連這些時光都要剝奪。”蘇齊月將手攥成了拳頭,“之前的長史真是個吃乾飯的,若是早日查案,早早抓到那凶手,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家破人亡。這一路走來,除了你,這幾個當官的,沒一個有用的,都是緊緊抓住自己的烏紗帽,生怕做錯了事丟了!”

“月兒這麼憎惡當官的,為何還要考科舉呢?”顧清風拉過蘇齊月的手,輕輕握住,哈著氣,“這科舉最後的目的,不還是為了做官。”

蘇齊月的手被顧清風緊緊地包在手裡,手心裡傳來暖意,她注視著顧清風,一字一句說道,“清風可知,平民百姓伸冤,有多艱難。佞臣一手遮天,雍都一個侍衛,就能做起買賣女子的勾當。他們能將黑的說成白的,你看柳隱的父親,嘉善的縣令,是位清官,這是百姓都知曉的啊,最終落了個淪為貪官,含冤而死的結局。原本我天真的以為,隻要有足夠的證據,有證人,便可以正勝邪,可是我錯了,這不過是以卵擊石。後來我想通了......”

蘇齊月望著被大雪覆蓋的紅梅,在寒日依舊開得那樣盛。

“做壞事的是官,可是能扳倒官的,還是官。”

“對。”顧清風望著蘇齊月真誠的眼神,“平民百姓伸冤幾乎難以做到,這世道,官官相護,我在臨淵府的路上聽到些傳聞,說各地早就已經出些了不少起義的人。如今奸臣當道,若依平民的身份去告他們,不過是螳臂當車。我們能做的,就是用權力去壓權力,與他們站在同一高處,這樣才有能力為百姓做主,將他們拉下馬來。”

如今的顧清風早就不是那位以為大梁還是太平盛世的芝麻縣令了。

二人在院子裡站了許久,那幾位報案人像是商量好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