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小寶,司冬墨和祁硯告彆了食肆裡的大家, 背著行李和蘭老板贈送的美食打道回府, 往樂莊的方向走去。小鳥懶洋洋地坐在男人的黑發當中,小翅膀裡抱著半塊雞蛋燒餅, 正津津有味地吃著。
一邊走著,一邊不斷有細細的甜餅碎屑自他的額前掉落下來。食肆做的雞蛋燒餅非常的酥脆,小鳥每吃一口, 就會零零碎碎地有餅屑不小心落下。
“臉上好癢……”
聽到男人的嘟噥, 小鳥探出腦袋,發現司冬墨的臉上粘著一些掉落的燒餅碎屑。它便向下伸出翅膀, 在冬墨的臉上仔細地擦了擦, 但毛茸茸的翅膀卻撓得男人更癢了。
不過, 還不僅如此。
男人負擔著他和祁硯的所有行李包裹、食盒以及小鳥自身的重量,背上倒不怎麼累, 但脖子卻越來越酸了。
頭上好重。
司冬墨這才想起來, 他的小鳥正在不斷地長大。伴隨著外形的細微變化, 它的身高和體重都有了增加的趨勢。抬手上去在小鳥軟綿綿的肚皮上揉了揉,軟軟的肚子上傳來明顯的肉感。
是又被喂胖了吧——冬墨無奈地一笑。
看來在食肆裡呆著的這段時日,由於離美食太近、離鄉野太遠,小團子又增肥了不少,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小肥團子。
小鳥坐在司冬墨的頭頂吧唧吧唧地吃完了燒餅,然後用翅膀尖兒在他的頭發間輕輕地拂著, 努力想要把吃餅子時留下的碎屑揀出來。但翅膀到底不如人的手指好用, 一番折騰下來, 餅子碎屑沒能剔出去,冬墨自己倒是被小團子翅尖上的絨絨毛兒撓得齜牙咧嘴。
好在他一路走回家時路上都沒幾個人,不然人們遠遠地看見他回村,一定會大吃一驚:男人的腦袋瓜莫名其妙地“大了一圈”,就像戴著超大號的火紅色草帽一樣,看起來分外滑稽。
說起來……怎麼一路上走回村,都沒見著過什麼人影兒呢?
現在正是秋收時節,村莊裡的家家戶戶都忙著收割地裡的莊稼。這是農民們辛苦了一年後收獲成果的時刻,大夥兒可能都在地裡吧……
然而,進村的小道上沒人也就罷了,為何村民們的院子裡也沒有人?按理說不論秋收多忙,村戶們都會留一兩個人在家看院子,譬如老人、孩子或者婦女。
懷著這樣的疑惑,司冬墨走到了自家院子附近,卻發現小院的門上被鎖住了。
“娘,弘兒,你們在家嗎?”司冬墨透過院子木門的縫隙向裡頭喊著,“我是冬墨,我回來了!”
呼喊了一會兒,卻沒有任何回應。
“咕嘰咕嘰!”鳥兒也幫著細聲細氣地叫了幾聲,但屋裡靜靜的,似乎空無一人。
忽然,他倆聽到遠處有人在喊:“是樂弘家的回來了?”
男人轉過身,看清了來人的麵目,笑著高聲回應道:“哎,是我!大夥兒今天是都上哪兒去了,怎麼村裡頭看不見人影兒啊?”
逐漸往這邊靠近的是阿進家的嬸子,這位大娘一邊步履蹣跚地走過來,一邊歎氣道:“那可不,這到了秋收的時候了,偏偏不知從哪兒來了一大波害蟲,在田裡沒命地吃糧食。為了把它們趕出去,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動了……”
“害蟲?是蝗蟲,還是……”
嬸子比比劃劃地說道:“都是沒見過的蟲子,長得奇形怪狀的,有的長得比鍋都大,嚇死個人!”又道:“冬墨呀,你娘和你弟弟為了驅蟲,都在地裡住了好幾天了,也顧不上等你回來。你要是累了,可以先上我們家歇一會兒。”
“嬸子,謝謝您,我不累,我這就去地裡看看情況。”
本來是歡天喜地地還鄉,沒想到卻等來了這麼一出。司冬墨道彆了嬸子之後,把身上背的包裹扔到了院子裡麵,食盒則透過籬笆的縫隙塞進去。
而後,他埋頭往村裡田地的方向走去,還沒到目的地,小鳥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它感官的靈敏程度強於普通的人類,提前預知到了田裡可能出現的狀況,腳爪禁不住抓緊了司冬墨的頭發。
“咕……咕嘰!”小鳥害怕地縮成一團。感受到它的不安,冬墨把頭頂上的小團子捉了下來,護在手心裡。他加快步伐,翻過了小山坡,來到了自家的田邊。
“這是?”
遮天蔽日,漫山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