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攬月之前剛到的時候,跟星朗娛樂簽訂了《清霜》電視劇的合約，她是女主。
時間的話卡得剛好。
《夢想綻放》錄製要三個多月，期間《清霜》劇組來組班子，招演員,布置場景製作道具。
確定主演和配角以後,還要拉著他們開劇本圍讀會,磨完了角色，才到開機的時候。
也就是，紀攬月現在有不足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準備。
微光女團,出道轟轟烈烈，第二天就參加了一個綜藝的錄製。而後說是要給她們量身定製一個綜藝,但目前看著沒什麼動靜。
九個人的行程需要協調，這方麵是杜仲的業務,他負責紀攬月的行程安排。
“我給你找了兩個表演課老師,都是電影學院的,很厲害。”杜仲將平板遞給紀攬月,上麵是兩位老師的簡介。
杜仲：“你不懂得演戲,也不曾接觸過,這段時間裡你認真跟著學。”
紀攬月坐在後排,聞言，點了點頭：“嗯。”
杜仲：“《清霜》的劇本之前給你看了，你還是要寫一個人物小傳出來，分析下人物性格。不會也沒事，老師會教你。”
他提到了這裡,紀攬月抬頭：“我忘記問了，男主是誰？”
杜仲：“杜可，一個流量,不過是科班出身，演技還算是有一點。”
紀攬月皺眉：“我接下來三個多月，都要跟這個人一起搭戲？”
杜仲疑惑：“怎麼了？”
紀攬月看著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車子本來挺寬敞的，雖然不是保姆車，但大能耗，高質量。
可杜仲卻覺得，此時他很想拉開車門離開這裡。
太狹窄了！大小姐怎麼好好的就生氣了？
紀攬月驀地笑了，不是春風化雨，而是滴水成冰。
看著美麗，實則凍人。
杜仲：“怎、怎麼了？”
紀攬月：“要跟我配戲的二路，怎的，不用我先看看、挑挑嗎？”
二路，一個名詞。
宮裡有戲台子，定期或者貴人想看了，戲班子就能演。太後喜歡看，彆人是為了奉承，再不然就是消磨時間。
紀攬月則不然。
她喜歡看熱鬨，還能學著唱腔在太後麵前逗她笑。但唱戲太苦了，紀攬月是不可能
會被允許學這個的。
二路角兒，一出戲裡按照戲份大小和重要性來定下的角色。原先是有定規的，但現在，也不是很一定。
紀攬月這樣形容，其實是在表示跟她搭戲的人，怎麼就直接定下，來問都不問的了？
戲班子裡常年作搭檔的，那還得相處來試試。
到這兒了，連對方是誰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就直接定下了？
《清霜》是一個在星朗娛樂影視部規劃中的S級大製作，計劃投資4個億。
題材是古裝劇，講述一個名門閨秀世家大小姐最後成為了一個掌握權勢的王者女人的故事。
很俗，但是很爽。
紀攬月剛簽訂的時候並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她那時候對這裡的一切還不了解。
邱星路當初以那樣誠懇的態度來介紹這一個談判博弈的“貢品”，紀攬月也就勉強接受了。
《清霜》是一個大女主劇，這是毋庸置疑的。
原先出劇本，沒多麼計較大男主或大女主，但現在不知道怎麼回事，番位之爭愈演愈烈。
有些成名的有流量基礎的，在篩選劇本之前就提出了必須要以自己為中心。
“不是大男主/大女主我就不演”，有的人如是說道。
就跟紀攬月提到的“二路”類似，一番或者二番，儘管都是主角，但總要分個先後。
可跟“二路”又不一樣，有的角色就是要給主角作配的，這樣的戲才生動、有層次。
杜仲聽到紀攬月的話，沉默了下。
他其實沒想到紀攬月會計較這些。
抬頭看了看窗外，車子還在高架上走著，外麵是飛速劃過的隔音板。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換了個話題。
“雖然說《清霜》是一個大製作，公司投注了很多的心血，並且跟其他的影業公司進行了聯合的投資，但說實話，給了你以後，邱總就不太在意它的撲爆了。”杜仲這樣跟紀攬月說道。
紀攬月見他岔開了剛才的問題，也不計較。
很明顯，杜仲是從另一個方麵來回答她的問題。
紀攬月挑眉，順勢詢問：“撲爆是什麼？”
杜仲：“你不關注國內的電視劇情況嗎？”
紀攬月絲毫不慌，反問道：“我需要嗎？”
她哪裡是需不需要的問題
，長公主壓根就不知道電視劇是什麼，撲爆又是什麼。
大小姐的記憶能給她提供在這個世界上生活的常識，讓她麵對那些現實的時候不至於驚慌失措。
人是適應性最強的動物，腦子裡有印象了，再與現實一一對應，很快就可以融入這裡的生活。
紀攬月並沒有出現什麼不適，相反，她覺得這裡真的太舒服了。
方便的交通，平坦的道路，舒適的環境，還有乾乾淨淨的生活空間。
隻要我的態度堅定又淡然，那麼對方自然會懷疑所有的都是他的錯。——紀攬月
果然，在紀攬月隨意又淡定的反問下，杜仲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我還是習慣性用娛樂圈說的一些詞彙了，沒關係，以後說多了你就了解了。”他將責任歸到了自己身上。
“撲或者爆，其實是兩種狀態，就是說這個電視劇拍的是否受到了觀眾的歡迎。”
杜仲跟紀攬月耐心解釋：“也可以說，是看這整個劇組的呈現力如何。導演，編劇，製片，男女主演，配角等等，看他們的能力到底如何。”
有些導演就拍得會很好，能夠抓住演員的最好狀態，最大化地發揮他們演技的作用。
現在來演戲的不是隻有演員，還有流量愛豆們。
由於音樂市場的沒落，現在唱歌其實並不怎麼能賺錢，除了頭部的那些歌手們以外。
但如果能夠演戲的話，其實相對而言是旱澇保收的。哪怕錢不多，但總歸是有一個工作在。
可這個時候就有一個問題：劣幣驅逐良幣。
雖然用劣幣來形容這些流量們是不太好的詞彙，但確實因為他們的到來，導致很多科班出身的、有演技的人喪失了很多的機會。
資本家為什麼需要流量，是因為他們要確保一個觀眾的基本盤。
流量可以自帶粉絲，本身就有一定的觀眾基礎，同時還有代言，說不定可以引進到劇組裡做植入。
他們也是自帶話題的，營銷部分會給很大的便利，減少這方麵的支出。
而且流量一般背後都會有資源捧著，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
所有的一切綜合下來看的話，流量具有天然的優勢。
畢竟，大家都想穩賺不賠。那就最好確保整個班底
是在賺錢的水平線以上，撲了能夠保底，爆了就可以賺更多。
杜仲給紀攬月講解：“其實最好男主和女主裡一個有演技，一個自帶流量，但你因為之前已經簽過了合約，確定女主角色就給你了，所以男主的話我們的選擇麵就會很窄。”
他相信，經過一定時間以後，紀攬月會成為一個當紅明星，但至少目前她不是。
“你是一個新人，不是科班出身，沒有演技沒有經驗，就算現在出道了，也隻不過是有那麼一點粉絲而已，做女主的話其實你是不夠格的。”
杜仲往窗外看了看，他們現在在車上，正朝著試鏡現場走去。
“當然，如果資本願意捧的話，那完全是沒有問題的。”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確定肯定一定，規則之外總有變通。
就像紀攬月，她現在就是因為資本，所以能夠得到這樣一部大製作的女主。
杜仲：“我最近好像一直在跟你說關於娛樂圈的事情。”
紀攬月其實聽得挺認真，也並沒有覺得這些東西是厭煩的。
“每一個地方都有它原本的規則，不管是否合理，但既然存在了，如果不想去撼動，那就隻能遵從。”紀攬月靠在後排座椅上，閉著眼睛說道。
杜仲讚同地點點頭：“確實如此。”
大家總會將沒有經曆過的事情想象的很理想化，比如工作，想朝九晚五，現實告訴他們要996，甚至還有007的存在。
能改變的就改變，不能改變的就放棄。
紀攬月可以改變《夢想綻放》節目組的投票統計方式，所以她做了，因為她在乎。
但現在她不知道演戲是什麼，也不明白電視劇是什麼。
編舞的人不喜歡什麼都不知道的家夥來指導自己的動作，那麼，對於未知的事情還是先看著為好。
如果真的看不慣，或者影響到自己了，那就到時候再說。
紀攬月打著這樣的主意。
或者說這也是她做慣了的事情。
杜仲並沒有料到紀攬月的心思，他在欣慰，自己的藝人終於成長了一些。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找一件麻煩再乖巧聽從下一個吩咐。記吃不記打，說的就是杜仲了。
杜仲這才回到了剛才關於男主的話題上：“所以，《清霜》
需要一個能接受你是女主，但又能夠帶得起流量、擁有演技的人。”
所以，選擇了現在有些熱度，卻又不是最火的杜可。
這是一種權衡下的結果。
紀攬月：“那我要是看不順眼呢？”
杜仲：“……”
他差點抓狂：我剛才是都白跟你說了嗎？
紀攬月看著杜仲糾結崩潰的模樣，霎那笑了出來：“跟你開玩笑的。”
杜仲：“……大小姐，彆玩了。”
紀攬月又道：“但我要問一下，錢多了，能換人嗎？”
杜仲：“……你想做什麼？”
紀攬月想了想：“要真的看不下去，拿錢砸人，換另一個順眼的來。”
杜仲乾巴巴道：“雖然我很想說不行，但實際上真的可以。”
畢竟有句話說得好：他給的錢實在是太多了……
紀攬月滿意地點點頭：“可以。”
杜仲：“……”
他現在祈禱，這個杜可能夠入大小姐的眼。不然的話，紀攬月的片酬還不夠賠人家違約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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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可其實不想演，但是經紀人逼著他簽了合同。
“八千萬的片酬，可以了，而且後續還有一個星朗的片子。”經紀人跟他說道，“你彆老聽粉絲們的彩虹屁，就現在的影視界，能有高片酬就很不錯了。”
他美滋滋的：“而且一看這個女主就是有背景的，還不知道是哪一個大老板捧的人，你到時候彆擺臭臉給人家看。”
杜可無奈：“一個大女主劇，我就等於是浪費了三四個月的時間。哥，我現在正在上升期……”
經紀人滿不在乎：“說是大女主，但是你倆戲份差不到哪裡去，名頭罷了。你咖位在這裡，到時候宣傳你在前麵，再不然也得是平番。”
男主名字在前，那就是大男主劇了。除非特意點出來不分一二番。
杜可不是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