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在外麵說“我們趕通告後就把錄音棚借你”,其實是給溫煬撐場子，自己說了不算的。
還是要回去問問紀攬月才行。
所以他剛進來，就跟紀攬月說了這事兒。
不過紀攬月對溫煬確實挺有好感的,一直拿他當弟弟看。
溫煬感覺出來了，他並不介意，且很快樂。
當即兩人就合照一張,他發到了網上。
【溫煬：叮咚~~追星成功！恰好遇到月月也在錄歌，我可以有新歌聽啦！】
【沙發】
【弟弟多吃飯啊啊啊啊你看看你瘦的！】
【冬天穿得厚可以囤膘你知不知道啊！！！明年再減就可以啦！】
【雙擔歡喜！月月也好美啊！是兩人一起錄歌嗎？】
【看著我崽崽追星成功,老母親心裡有點嫉妒】
【臥槽你倆不會談戀愛了吧？？？】
粉絲腦洞大開,說什麼的都有,看著照片裡和諧的兩人，甚至有懷疑二人暗度陳倉的。
當時就有兩者的粉絲趕來，在這層樓下麵評論。
一個說弟弟正辛苦演戲呢不會的，一個說我女鵝剛出道可不敢蹭這個熱度。
鑒於溫煬在拍攝《清霜》時就把自己追選秀pick紀攬月這件事情爆出來了，他粉絲接受良好,就算不喜歡紀攬月的也隻能自己憋著。
原以為是他要追紀攬月，最後發現真的隻是追星而不是追女朋友,不少粉絲都放心了下來。
不過,還是有一部分在隱隱擔憂,害怕兩人最後成了男女朋友。
看著紛亂的評論，溫煬自動屏蔽了八卦的、黑子的、對家的、吐槽的,挑了好玩的給紀攬月念。
“哎哎這個說是不是我倆合作歌曲來著,對啊！月月你這個需要和聲嗎？還是其他的？我可以上啊！”
溫煬瞬間興高采烈。
杜仲：“……”真的很不見外了這個弟弟。
紀攬月扭頭問編曲老師：“有嗎？”
老師想了想：“可以有。”
溫煬立即高舉手臂：“我要參與！”
他那剛跑過來的經紀人，懵逼地看著這個熱鬨非凡的地方。
“咋咋咋,怎麼換這個地方了？不是說好在那邊的錄音棚嗎？”經紀人眼神渙散，不明白等不到的人為何出現在了這裡。
·
王傳帶著褚洲憋屈地去了另一個空置的錄音棚。
這裡的條件其實很不錯，音符工場裡除了紀攬月那間標號為01的錄音棚以外,其餘的並不算多差。
相反，這裡分為二三檔次的錄音棚，要比外界其他公司的強很多。
二檔也不算埋沒，就連一線實力派歌手，約不到01，有這個層次的錄音棚他們也是很開心的。
可話又說回來，最頂級的放在那裡，於某些人來說，其他的全都是將就。
褚洲就是這樣的人。
王傳更是。
但王傳計較的不是成品呈現的效果，他在乎的是待遇。
褚洲爆紅以後，王傳從沒被這般對待過。
他很氣，在這裡越待越氣。
杜仲是個什麼東西？紀攬月又是個什麼東西？選秀出道的新人，還黑料纏身，背後不知道誰捧著，就這麼目中無人了？
指不定是扒著哪個金主的大腿呢！
“嘖，一個金絲雀，裝得是個清純小白花，暗地裡不知道在什麼宴會上出入呢！”王傳陰暗地想著。
他氣不過，決定整人。
但也不必找什麼水軍，粉絲就夠了。
想到這裡，王傳掏出手機，在自己認證的經紀人賬號中發表了新的內容。
【王傳：今天陪洲來錄歌，可惜沒約上最好的錄音棚。不過洲大度地原諒了對方，表示就算這樣，也不會影響他分毫的。哎，就是可惜了我們等到現在。】
真的是一個熟練掌握白蓮花技巧的經紀人了呢！
紀攬月來這裡是沒有粉絲知道的，她的行蹤一向被保護得很好，隻有跟微光那段時間，其他成員和工作人員會泄露。
杜仲不屑在這方麵來彰顯紀攬月的受歡迎程度——NR銷售額一千萬了解一下？
但其他的藝人則不同，尤其是流量們。
他們甚至已經像是在被裹挾前進了，就算個人不願意，公司也會強製要求泄露行程，讓粉絲能夠了解到完整的時間、地點，從而去接機送機、上下班打卡。
有時候，這群傻呆呆的粉絲們，能夠在雪天、炎夏中，在無遮擋條件的露天場地一待就是一天。
褚洲就是這樣的。
但與一些藝人不同的是，他其實很享受這樣的生活。
大概是小透明做久了，乍一紅，他那種嘚瑟的心思就忍不住。不過有時候他也會嫌棄煩，覺得粉絲太影響他。
整體來說的話，褚洲還是更喜歡被人圍著。
他今天來錄歌，就有幾十個粉絲在樓下對麵的馬路等著，說是要送他上下班。
等到晚上打卡下班之後，粉絲們才會散去。
王傳這微博一發，迅速就有粉絲說明了地點，再一看，噢喲我捧在手心的哥哥居然被你們的工作人員如此對待？
還有那搶我們哥哥錄音棚的藝人是誰？欺負人是嗎？
她們才不管先來後到，隻看褚洲沒得到自己想要的，便認為是對方的錯。
【我哥哥聲如天籟，那可是天使吻過的嗓子，不用最好的設備怎麼能展現最好的效果呢？】
【到底是哪個人搶東西啊？幼兒園老師沒教你們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拿嗎？禮義廉恥呢？】
【太不要臉了吧，仗著我哥哥好欺負就這樣了？我們存在還沒發話呢！】
褚洲的粉絲名取了他拚字的開頭，另結了新的詞彙，叫做“存在”。
但有時候跟在一句話裡，沒有隔開單獨展示，就會有點莫名其妙的意味。
不過褚洲的粉絲倒是覺得很好，“存在”，多麼具有這裡的粉絲名啊！一看就很有文化的樣子。
她們對於娛樂圈的動態跟得很緊，涉及到褚洲的人和事，不管到底是什麼情況，隻要對其不利，那就是對方的錯。
——哥哥永遠沒有錯，錯的都是彆人。
這樣的粉絲，在飯圈裡，叫做腦殘粉。
比之更甚的，是腦殘私生粉。
王傳的動態是她們不會放過的內容，一是方便撕公司，二是方便看褚洲私下情況。
他新微博裡的陰陽怪氣，見到的人都能感覺到。
唯有“存在們”，不必捏鼻子就直接認下了這內容是“真的”。
於是開始聯係現在等褚洲下班的那群粉絲了，再四處詢問探索，到底是誰也在這裡，還搶了我哥哥的錄音棚。
正如她們所說的，“我哥哥的嗓音宛如天籟”，彆人都當這話是誇獎，她們是當真的。
褚洲見到王傳盯著手機在看，問了句：“怎麼？”
王傳遞給他，說道：“不就是那個杜仲嗎？還有他手下的藝人，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什麼能耐。”
助理在一邊怯生生道：“王哥，之前跟紀攬月有過節的那個杜可，現在已經被退圈了。”
她是好心提醒，這種八卦當初鬨得很大，杜可更是被冠以“法製咖”的稱呼。
王傳擺擺手：“怕什麼！”
杜可那是倒黴，自己也作。但褚洲不一樣，他背後的人可是跺一腳就能在娛樂圈抖三抖的。
褚洲也不置可否：“要不是懶得理會，哼哼。”
剛才在外麵的時候，王傳說來了三四次都沒約上01錄音棚，實際不是這樣的。
他們今天是第一次，瞎話張口就來，是他的習慣。
王傳：“你粉絲現在氣急了。咱們不好過，對方也彆想置身事外。”
·
另一邊，正在看粉絲彩虹屁的溫煬，瞧見了自己評論和私信陡然增加的數量。
往常他發微博，是會有粉絲快速過來打卡的，但那通知增加的速度，溫煬心裡是有數的。
他撇嘴：“又有黑子來了。”
看他切換小號過去對線！
經紀人一把搶了過來：“我的哥啊，咱彆精分了！哪一天你小號被曝出去了，你就等著脫粉回踩吧！”
溫煬：“不會！我罵人從來不說臟話，都是用友善的措辭表達陰陽怪氣。再說了，我一百零八個小號，就算被人翻出來了我也不怕。”
小號這麼多，你說是就是了？
我這麼閒呢？
肯定是你栽贓陷害！
溫煬信心滿滿。
結果這一看，哦呦，是褚洲的粉絲。
溫煬當場就拉下了臉。
【是你啊，認不出我哥哥，但是能搶我哥的錄音棚？】
【影帝家的藝人就是厲害，欺負小透明手段很高超嘛】
【前一個微博還說約了另外的錄音棚，這會兒就到了我哥的錄音棚，柿子挑軟的捏啊？但你也要看看我們這些存在好不好捏啊】
溫煬跟紀攬月合照的背景是這個錄音棚，有不少人看到後麵的裝潢就認出來了。
再一鎖定地點，和王傳那微博，OK，就是他了。
剛巧，前不久兩人之間又結仇了。很難說溫煬是不是真的為了出氣，故意搶奪褚洲的東西，不是嗎？
存在們心疼哥哥了，召集粉絲來辱罵溫煬。
溫煬的粉絲正美滋滋期待EP呢，懵逼之下看見一群人來到了自己家的地盤，還狂吠不止就差拉shi了。
那簡直，氣死了。
粉絲們想不到，溫煬是眼睜睜看著雙方人馬展開撕逼的。
溫煬：“……”
一個個在我麵前都是小可愛，現在暴露本性了！
哎，但是不得不說，拳拳到肉的詞彙，就是比陰陽怪氣來得爽。
經紀人：“臥槽你這是怎麼了？這都能被撕起來？”
說到這裡他就痛得刻骨銘心：“煬啊，咱能消停點嗎？”
溫煬大叫冤枉：“我什麼都沒乾！”
外出回來的紀攬月剛打開門，就聽見了這話，隨口問道：“做什麼了？”
再一看溫煬，沒跟著老師搞和聲，倒是拿著手機在玩。
紀攬月：“……身為月光，你對我的專輯如此不上心？”
溫煬瞬間就把手機塞給了一旁的經紀人：“我不是，我沒有，我就是剛拿起來！”
他“唰”地拿起了一旁的曲子，賣乖道：“我都看完了，正在跟老師商量。”
坐在那裡的兩位老師：“……”不好意思我隻聽見了你的吐槽。
紀攬月走了過來：“誰又惹你了？”
溫煬憋了憋，在紀攬月平靜的目光下，還是說了出來：“外麵的那個褚洲和他的經紀人。”
他本來不打算把這麼煩人的事情告訴紀攬月的。
“你說，好歹我也算是前輩了，結果他一個剛進圈沒多久的，粉絲比我的還狂！搞得全娛樂圈都是他的一樣！”
溫煬往後麵一坐，大長腿交疊，臉上滿是不耐煩。
月月的粉絲狂嗎？都全球生賀了！人家還是美滋滋圈地自萌！
“我看啊，他粉絲圈的是整個娛樂圈！”溫煬吐槽道。
月月的粉絲還沒圈全球呢！
就在這時，杜仲也打完電話進來了，他正低頭看信息，邊走邊說道：“攬月，你隊內霸淩了？這料我怎麼不知道？”
溫煬先炸毛：“什麼玩意兒？什麼隊內霸淩？”
杜仲抬頭：“哦你還在啊！”
溫煬：“……”什麼叫做我還在？
杜仲解釋：“我以為你進去開始錄了。”
他指了指對麵的玻璃。
溫煬：“……”懂了，都嫌棄我慢。
紀攬月打了個哈欠：“黑料吧，我最近有代言要宣嗎？還是哪個對家？”
一般到了這個時候，黑料出得就比較快和多，還離譜。
杜仲：“沒有，你明年電視劇播出了以後，再談代言會比較合算，所以現在隻有NR。”
再說了，彆人宣代言是急著賺錢，紀攬月又不急。
沒必要消耗現在的粉絲。
杜仲已經打算好了，紀攬月以後的路線就走少而精。一個代言頂其他人十個的那種。
溫煬皺眉：“褚洲那邊搞的吧？”
他很熟練地在各大輿論八卦平台上來回過了一遍，就匿名區不太行，這破地方肯定又被下水軍了，八輩子都點不開一個帖子。
不過看首頁的帖子名稱也知道，十個裡麵八個是帶紀攬月大名的，內容都是跟隊內霸淩有關。
不是水軍齊下都達不到這效果。
“是褚洲。王傳的手段，我太特麼熟悉了！”溫煬爆粗口。
他瞬間化身戰鬥粉：“來來來，哥讓他們瞧瞧，什麼叫做代表月亮消滅你！”
紀攬月：“………………”
她知道這個梗，趕場地時候會遇見粉絲，保鏢在兩側為她攔著人，但是那群月光是隨著一起走的，有一回就提到了這句話。
據說是這裡的一部動畫片，裡麵的主角變身解決反派時候的宣言，恰好她名字裡也有月，於是粉絲們就玩上了。
就是那個動畫片的喜愛者們比較煩躁，認為是飯圈搶了她們標誌性的話語。
不過大家都在玩這個梗，月光後麵很注意，沒去影響那邊的廣場，也沒大言不慚說“被我們看上是你的幸運”這麼沒腦子的話，所以目前雙方的情況還好。
但溫煬提到這一句的時候，下意識用了動畫片裡的那個音調，就差給自己“噔噔噔噔”配個BGM了。
導致紀攬月腦海裡瞬間出現了那個畫麵。
“彆消滅了，”她伸手擋住了溫煬的手機屏幕，轉身看向後麵的杜仲，“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那個誰，還在這裡的話就讓他滾。”
紀攬月沒記住這人的名字，說著說著頓了一下，打亂了這句話的霸氣。
但是溫煬卻覺得太帥氣了！
看看看看！這才是天涼王破的打開方式！
“你還想欺負我，然而我連你叫什麼都沒放在心上”，說出去多氣人啊！
杜仲比了個“OK”的手勢。
·
片刻後，王傳氣急了，樓底下的粉絲見到他指著這個建築的門大罵，褚洲拉低了帽簷，不想理他，徑自朝著停車場走去。
“啊啊啊啊啊啊是洲！”
“洲我在這裡！”
一群正在外麵感受冰冷的粉絲們，顧不上自己僵硬的雙腳，立刻大喊著跳了起來。
因為這裡總是會有粉絲和代拍出現，所以當初設計的時候就做了隔斷，門口是不讓其他人過來的。
褚洲充耳不聞，低著頭快速離開。
王傳則是在聽到粉絲叫嚷聲後，才意識到了現在的情況。他僵硬了一下，然後乾咳一聲，收斂了自己的行為。
瞟了眼那邊的粉絲，離得不近，看著不是很真切。
她們還在揮舞著胳膊，看向那個越走越遠的人。
王傳有點尷尬，但是估摸著粉絲也沒聽見自己剛才罵罵咧咧的話，故作沒事地轉身離開了。
隻有那邊孤零零的一群粉絲，失落地互相詢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
直到紀攬月離開，溫煬都處於呆愣中。
他沒想到，居然真的能把褚洲趕走。
她到底是什麼人啊……溫煬突然多了這個疑惑。
在之前外界鬨得最厲害的時候，他也好奇。但是背景資曆這種東西，人家不願意說，他人還是不要刨根究底得好。
所以溫煬並不會明晃晃戳在紀攬月麵前詢問。
他是真的喜歡紀攬月，不過就是對明星的那種喜歡，不涉及其他。
但自己好歹也是個藝人，在圈子裡混的，她就這樣直接在自己麵前顯示了鈔能力……這樣真的好嗎？
溫煬搓了搓臉：“奪麼大滴一個大八卦啊！”
他現在真的好想查音符工場後麵是什麼人啊！
但是不行！
溫煬還是選擇樂嗬嗬地發微博：
【溫煬：啊，仙女@紀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