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伐》的拍攝很順利,大冬天的戲累是累了點,但起碼不像是去年夏天那樣炎熱,兩相比較,還真說不上哪個更容易些。
換到最後一個場地的時候,其實已經暖和了不少,但倒春寒還是讓在外麵工作的人凍個不行。
紀攬月難得的感冒了。
剛開始的時候,她有點慌,覺得自己要死了。
風寒,這是她那裡最簡單也最容易奪走人命的傷病。每當天氣變換就要格外注意,哪怕是熱了,也不能吹到風。
最難過的是夏秋季,知了在外麵叫,屋子裡還得憋著。
杜仲倒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他去給紀攬月衝顆粒,邊倒水邊嘟囔:“我都跟你說了昨天要穿厚一點,你非得拒絕。”
春天是春天了,但這不是還有一波雪化了嗎?
這時節更冷,可比下雪時候冷多了。
紀攬月:“你彆彆彆逼逼了,快點快點,不然我就掛了。”
她剛開始說的是自己要死了,把杜仲嚇了一跳。又聽說是有點發熱和感冒鼻塞,杜仲這才大喘氣回來。
把那褐色的少少一小杯水給紀攬月端過去,杜仲看著她一口喝完。
“咦,有點甜。”紀攬月咂咂嘴,覺得很神奇。
杜仲:“……對啊!”不然呢?
這年頭沒幾個感冒藥敢做成苦的吧?
再說了,有些藥就是正常人喝的時候有點苦和麻,但對症的病患卻覺得剛剛好。
紀攬月眼巴巴看著他:“然後呢?”
杜仲:“然後?然後你出門拍戲啊!這個不怎麼致困,我一會兒跟統籌說一下,看能不能今天給你減點通告,讓你早些回來休息。”
其實就是輕微的感冒,社畜一般恰個藥就去上班了,困不困的那得看工作情況。
紀攬月:“這就沒了?”
這麼隨意的嗎?
她到這裡以來還沒生過病,所以不太清楚流程。
今天有點頭暈鼻塞倒也不是昨天吹風的緣故,得再加上一個吃冰淇淋。
——路過商店的時候,紀攬月沒忍住,讓木小萱給她買了個冰淇淋吃。
營養師給她配餐是為了紀攬月的健康和身材管理,但也沒限製她吃其餘的東西,隻是偶爾和少量就行。
但說實話,那些營養餐好看是好看,確實不怎麼好吃。
重油重辣重甜,調料足了才會刺激人體的愉悅感受。
木小萱見到紀攬月生病,大早上一看她就慫了,立即向杜仲交待了此事。
杜仲哼哼:“能耐了啊紀攬月,還會偷吃了?”
紀攬月帶著點鼻音:“你不要用一種我在外麵做壞事的語氣跟我說話。”
杜仲:“哼哼,你這是自作自受。行了行了,裹得夠嚴實了,再熱下去她就跟熱得快似的冒煙了。”
木小萱低著頭在給紀攬月裹大棉襖。
“沒事,”紀攬月摸了摸她頭,“你杜哥說了,小事。下午拍完我就好了。”
杜仲:“我可沒說。”
紀攬月才沒理她:“冰淇淋是我要吃的,行了彆自責了,回頭還想讓你給我帶小吃進來呢!”
木小萱悶悶地:“嗯。”
杜仲:“你還嗯?她到時候要是拉肚子了怎麼辦!”
紀攬月彎腰從旁邊的沙發上拿了抱枕砸向杜仲:“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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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開,四時之景。
城裡有了十裡紅妝,九皇子要以正妃之禮迎娶那個戰敗國的鎮國公主。
很多人不懂這是為什麼,覺得他傻,將正妃之位許給了這樣一個沒有背景助力的女人。
隻有九皇子知道,他選擇的才是最適合母儀天下的那個人。
隻要她把心放在這裡,當這裡是她的歸屬。
紀攬月穿著紅色嫁衣,層層疊疊,繁複無比。
她低著頭跟造型師說道:“你這個衣裳的禮製錯了,這個規格應該是皇後的。還有這個鳳釵,如果是皇子妃,不該這麼多,一側一個就行了。”
造型師笑了笑:“是我們團隊聯合服裝組那邊選定了一幅古畫上的,確實是皇後大婚的服飾。”
紀攬月仰頭,讓人給她弄領子。
“那乾嘛在這場婚禮上用?”她疑惑。
造型師:“好看啊!再說了,這個放出去後粉絲一發現,就又是糖可以嗑。”
紀攬月:“……”
她現在確實是對娛樂圈有一點了解,之前媒體采訪的時候也會做些小遊戲,詢問藝人對於粉絲之間流傳的特殊語言是否知道含義。
嗑糖,這個紀攬月恰好知道。
“人都死了,BE還能嗑啊?”
造型師:“是啊,淒慘的結局才能留在人們心中。你這要是沒死,那他們反而不會一直記住你。”
紀攬月:“…………”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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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攬月穿著華服出現的時候,場中驀地一窒。
原來在說話和工作的人見到她後,紛紛停下了動作,不由自主地微微張口。
裴逸青正彎著腰撿東西,注意到場中的安靜後,他直起身朝後麵望去。
陽光從城牆上灑下,凝成了一道光束,璀璨耀眼,落在紀攬月身上。
她像是被光籠罩般,身上那最純正的紅色散發中奪目的光彩,頭上的金飾雖多,卻映襯得紀攬月越發古典溫柔。
她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
禁步與環佩隨著紀攬月的走動而輕晃,但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響動聲。
她姿勢嫻雅,行走間莊重之氣大顯,讓人有一種她就是皇後的錯覺。
裴逸青無意識地動了動喉結。
金紅二色,才是最襯紀攬月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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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戲要拍好幾個鏡頭,單單從這頭走台階抵達裴逸青那處,紀攬月就走了四次。
休息的時候她儀態端莊地走到了為她特殊準備的地方,然後一口氣坐了下去。
這衣服太金貴,雖然備的有另外兩件,但是紀攬月不太想再進行一次穿戴了。
所以她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