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樣片。
因為過忙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程落打字說:收到了。
【錢海:之前剪成片的時候,劇組有好幾個小姑娘都哭了呢,糯糯很是個好苗子。】
程落沒回話,合上手機。
“是錢導?”透過那熟悉的頭像,時墨一眼認出了錢海。
“嗯,說糯糯拍的廣告今天晚上播。”
時墨笑了:“那我肯定會看的。”
方導也舉手插話:“我我我,我也看!”
*
下午五點半,聽說自己廣告要播放的小青龍早早守在了電視機前,除了小青龍外,還有看熱鬨的鬼魂數隻,動物數隻,其他大體型的,類型綿綿羊羊和大咪就扒在窗戶上看,裡裡外外圍了一圈又一圈,非常熱鬨。
儲備糧盯著電視:“大哥,你真的上電視了嗎?”
旋風得意洋洋:“那當然。”
“你演的是乞討的流浪狗嗎?”窗戶前的綿綿吐著舌頭問。
羊羊很是不懷好意:“然後遭遇車禍失去蛋蛋?”
“最後被打暈帶走買到狗市。”
“再出來就成了一盆熱乎乎,香噴噴的狗肉火鍋。”
“……”
四兄弟越說越來勁,最後直接不再掩飾,口水橫流,眼冒綠光的看著旋風。
旋風不想說話,就是寒心。
都他媽過了這麼久,這群家夥還不忘記它的蛋蛋!!
“大哥,彆傷心。“儲備糧小聲安撫著旋風,“我那天聽施工的大叔說,成功路上總要麵對流言蜚語,風雨過後才是彩虹。”
“閉嘴!”旋風狠狠瞪了儲備糧一眼,“要不是你多嘴我現在能這樣嗎?”
“…………”
儲備糧癟癟嘴,耷拉著豬耳朵再也不想說話。
“行了彆吵了,你們都讓我聽不到電視的聲音了。”
“就是,不就是沒有一刻蛋嗎?你看,我的胳膊都沒了呢。”“
“我的雙腿沒了……”
“我的眼睛也沒啦。”
“還有開開和心心,她們爸爸的身體又找不見了。”
“……”
嘰嘰喳喳的鬼□□流中,萬眾期待的公益廣告總算開始了。
同時,程落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上遠遠看著電視。
不得不說,錢導雖然油膩,可拍攝手法的確是一流的。
畫麵是蟲鳴鳥叫,碧空飛鳥,萬物皆是盛夏的色彩。
鏡頭一轉到了小屋前,一個男人出現在門口,看不到臉,隻給了他胸前一個鏡頭。
那是一隻小奶狗,濕漉漉的鼻頭,無辜的眼睛,正在籠子裡委屈嗚咽。然後,小男孩出現在了視野裡,隻見他小心放下趴在手上的蟲子,跌跌撞撞到父親麵前,滿懷欣喜的接過籠子。
“是小狗!”
夜裡降臨,父母在燈火通明的房子裡爭吵,漂亮可愛的瞎眼男孩在柳樹下和小奶狗玩耍。
“我叫你波波好不好?”
“汪汪汪!”小奶狗晃著尾巴回應。
“你連我們娘兒倆都養不起了,現在還養狗!我不同意,說什麼都不同意!”
“你看他,笑的多開心。”
女人看向窗外,螢火飛舞中,孩童的笑容天真而又爛漫,她靜默著,突然說不出一句拒接的話來。
波波留下了。
牽著瞎眼男孩走過秋來,雪落。
他們穿過枯葉泛黃的石板小路;也走過空無一人的荒涼軌道,更停歇在安靜黑暗的橋洞中。
後來——
小男孩走了。
波波已經張很大了,它日複一日守候在空掉的院落裡,守著頭頂柳樹枝葉茂密,又守到樹葉衰落到腳邊,最後到了暮冬——
依舊沒人來。
咯吱。
門開了。
波波晃著尾巴滿懷欣喜跑過去,卻發現眼前的根本不是它熟悉的主人。
鄰居把一碗飯放在波波麵前,摸了摸它的頭,聲音蒼老,“波波,他們不會在回來了。”
“他們帶著娃兒去城裡了,不會在回來了,你不要等了。”
波波沒回應,低頭狼吞虎咽吃完一碗飯,最後舔了下老人的手,頭也不回的向外跑去。
這條路它走了很久。
景色陌生,人也陌生,全部都陌生。
波波覺得自己眼睛看不清東西了,腿腳也不太利落,它很想閉著眼睛睡過去,可是沒到意識模糊時,總會聽到小主人甜甜的聲音——
“波波。”
“波波和我來玩兒。”
“波波……”
“汪——~!”
波波支撐起身子,繼續向前走,最後在一棟小洋樓前停下。
它看到孩童在裡麵玩鬨,英俊的男人守著妻子。
主人的氣息。
他有所察覺,緩緩扭頭看來——
“波波,你回家了。”
時光猛然間又回到了那個夏天。
那個蟲鳴蟬叫,炎熱卻幸福的夏天。
那裡有他,也有它。
最後,屏幕下方浮現出一行白字——
[你的一生有很多,它的一生隻有你,不要讓愛空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