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那野貓奔著馬車方向去,立時有兩個禁軍前去捉拿野貓。
許是天寒雪大,那黑貓在雪地裡沒有思緒,又被追趕,一時喵嗚亂跑,竟奔著那馬車車轅上去。
周圍眾人大驚,生怕這貓衝撞了馬車中的人。
車旁有人一把拔出了腰間的劍。
一道劍光眩了雙目。
蘇秋雨被那劍光刺得微眯了眯眼睛,還未及睜開。
哪知那貓格外靈敏,竟又飛快轉身撲地一聲奔來路跑。
驚慌失措之下四足一瞪,落進了蘇秋雨的懷裡。
蘇秋雨刹那感到渾身汗毛倒豎,血液凝結,連頭發都似乎立了起來。
她生平最是怕貓,覺得這渾身柔軟毛絨絨的東西實在是如在心尖上行走一般引人顫栗。
曾經她的家裡,是從不養貓的。
此刻卻生生忍住將貓甩開的衝動,如泥塑木雕一般地站著。
那黑貓許是以為尋到了庇護,縮在她的懷裡不動了。
兩個侍衛連傘也未撐,冒著雪便跑上前來,看到那貓窩在蘇秋雨的懷裡,不由冷了臉道:“這是你的貓?”
蘇秋雨僵硬地低下頭,那黑貓一雙藍湛湛的眼睛,通亮又幽深,喵嗚地抬頭望著她。
那貓眼裡透著狡詐的精光,烏黑的毛發及胡須上落滿了雪。
看起來又可憎又可憐。
蘇秋雨忍住滿心的嫌棄,可心中突然生出些同病相憐來。
她還未開口,另一名禁軍冷了臉道:“你是哪個宮的奴婢?難道不知宮中禁止養貓嗎?”
蘇秋雨忍住渾身立起的汗毛,下意識抱緊懷裡的貓。
一個侍衛沉了臉就要上手,旁邊一人拉住了他。
那侍衛也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長得人高馬大,很是英挺,打量麵前的小宮女,大雪天裡穿得單薄,身嬌體弱,一雙大大的眼睛眸色淺淡,雖是仰頭直視他們,內裡卻到底生出一絲怯意來。
不過是強裝鎮定罷了。
他不由沉聲道:“這貓今日衝撞了太子殿下的車駕,自是要處理掉。還有你,宮中早有嚴規不得養貓,你一個小小宮人,竟敢觸犯宮規,可知要拿了問罪?”
蘇秋雨抱了貓不說話。
哪知遠處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那兩名侍衛見狀,再顧不得她,忙跑了回去。
隻見其中一人躬身行到車旁與另一人統領模樣的人說了話。
便是隔著這麼遠,隔著漫天飄雪,那人的目光還是如錐子一般直刺到自己的心口去。
刺得她胸口一窒,身體微微發了抖。
她認出來了,這人便是那夜拷問她之人。
至今背上仍在隱隱生痛。
那人不過瞧了一眼,便很快低下身去,躬著身體湊到了車窗邊,似乎在說著什麼。
哪知那人說完,那馬車便停在當地不動了!
蘇秋雨呆立在原地,一時不知是該拔腿就跑,還是呆在原地引頸就戮。
懷裡的貓也知道自己失了依仗,喵嗚一聲,藍湛湛的大眼睛瞧了瞧她便跑走了。
“哎呀,姑娘!”
蘇秋雨一愣,從思緒裡回過神來,卻見一個十幾歲的小公公一臉焦急地在她麵前跺了腳。
她左右瞧瞧,這裡似乎確實隻有她一個姑娘。
那小太監氣喘籲籲,想要罵人道:“姑娘,我一直在叫你,你怎麼沒聽到似的?可是個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