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時便到了文元殿。
殿下並未叫起,李群越此刻還在地上跪著,聽到人聲,以為是太子殿下回來了,忙又磕頭如搗蔥。
哪知進來的人腳步綿軟輕巧,立在殿內便不動了。
李群越抬起頭來,才發現居然是那蘇姓宮人!
他心頭一驚,這女子怎麼去而複返了?!
一旁的小林子忙將殿下的旨意傳了,又與他道:“殿下吩咐了,還需李總管督促。”
李群越得了旨,忙爬起來吩咐人去準備抹布等物。
蘇秋雨立在地上,一時麵上青白交加。
這人當真是辱人至極!
她如今鞋襪還濕著,腳早已凍得麻木。若不是他無端喊她來,又無端讓她走,她此刻早窩在熱被窩裡!何必遭這份罪!
如此在殿中走了幾步,金磚地上又是淋淋的幾個腳印。
蘇秋雨一時尋得一絲快感,故意在殿內走來走去。
李群越瞧見,驚聲叫道:“哎呀,你這是做什麼!”
蘇秋雨抬眸無辜地笑道:“不是讓我將地上擦乾淨麼?不進來怎麼擦得乾淨?”
隻不過是她方擦完了一個腳印,便又多了數個腳印罷了。
殿下吩咐讓她打掃,其他人哪敢動手幫忙,隻是不給她換鞋襪,這地如何能擦得乾淨?
李群越眼見這地越擦越亂,何時是個頭啊,索性一咬牙,吩咐宮人帶她去換雙乾淨鞋襪來。
如此折騰了半宿,方打掃乾淨。
隻是夜裡宮門各處下了鑰,蘇秋雨又攤手道:“或者我在文元殿住上一夜,或者您派了禁軍送我回去。”
若是讓她在文元殿住上一夜,隻怕天還未亮,這消息就要傳的滿天飛了。
李群越嗤笑道:“你倒是想得挺美!”便尋了兩個禁軍送她回去。
趙玄亦回來的時候,天已快蒙蒙亮。
殿內燃著燭,照得金磚熠熠生輝,這地竟是擦得油光水滑,很是乾淨。
他一愣,才想起來自己方才的吩咐。
嗬,到底是浣衣坊出身,擦起地來果然比一般人在行。
他一身困倦,方換了衣裳準備就寢眯上一會,餘光裡突然瞧見遠處地上有一點閃光。
微凝眸看去,分明一個小腳印,安安靜靜地躲在那門簾後頭。
那腳印清晰,藏得卻極好,若不是他目力過人,又躺在此未曾睡著,當真是發現不了。
他甚至可以想到那女子偷偷踩下這腳印時得意又報複的笑容。
趙玄亦一時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
蘇秋雨心中有氣,偷偷留了腳印之後,便跟著兩個禁軍,深更半夜往司衣庫去。
雪下到下半夜,整個紫禁城都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不需燈籠,四野之下也瞧得極清。
她輕輕走著,恍惚中似乎瞧見姑蘇台上,一個男子孤身坐著在給一位老者施針,雪光便照在他的麵上,如玉似幻,白衣若雪,不染塵埃。
而底下看的人全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呼出的濁氣汙了他的一片衣角。
眾人隻敢盯著他潔白修長的手指,握著銀針上下飛舞,雪光之下如渡上了光暈。
斯情斯景,令人迷醉。
正是因為他,整個江南府的女孩子都不敢得罪自己,不管她們心裡對自己恨得多牙癢癢,也總要奉承著。
若是她哪天心情好了,也偶爾會幫她們傳遞些香囊巾帕。
隻是那些女子不知,她也是有些怕九師兄的。
鼓起勇氣將那些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