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卻怕的渾身發抖,怕得連想都不敢想起來。
如今,這素未謀麵之人,也與她說,不要怕,那些人不會再追來了。
她握劍的手陡然一鬆,好一會轉而道:“他們既然繞去了後山,你趕緊下山去吧。昨夜燒了一場,此刻聲音還這般沙啞,早些想辦法去尋個大夫才是。”
又微抬了手裡的劍道:“記得不要被抓了,你欠我的恩還沒還呢。”
自己拄著劍,就往西邊去。
趙玄亦看著她的身影慢慢走遠,就要消失在眼前,忍不住道:“你要去哪?”
蘇秋雨頭也未回,聲音輕飄飄地傳了來:“四姑山腳下,有幾戶人家,我去那裡瞧瞧。興許能尋到輛牛車進城去,雖然比不得你的馬,可也比走回去強一些。”
說著她突然又轉過頭來,臉上似笑非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去告密的。”
“我。。”趙玄亦道,“我並非此意。”
“好了,”她擺了擺手,又繼續走了下去,“你是誰,與我無關。”
“我。。你眼睛不好,這深山之中行動極危險。。”
林深雪厚,四野瞧著都差不多。
哪知她拄著劍方行了沒幾步,突然聽到極輕微的哢嚓一聲。
她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果然腳下一個踉蹌,樹枝折斷,竟踩了個空!
還未及“哎呀”一聲,整個人已向前傾倒。
眼見就要如先前的餓狼一般,順著坡子滾下山去!
哪知突然從身後竄出個白色人影,一步衝上來攔在了她的身前。
雪如崩了一般,簌簌地抖落。
趙玄亦抓著麵前的女子,骨碌碌滾落了下去。
隻是山坡石塊嶙峋,割在身上一陣鈍痛。他來不及道得罪,一手抓起身側的女子,裹在身體中間。
一手在坡上用力亂抓。
終於叫他抓住一塊手腕粗的樹根。
兩人這才止住下跌的姿勢。
隻是這一摔,實在有些狠,趙玄亦感到身上的骨頭似乎徹底斷了。
一時疼得麵色發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秋雨一路被他護在身前,到底未曾受傷,隻是身上略微有些疼。
她忍不住先罵道:“你什麼烏鴉嘴!我走了這許久都好好的,被你一說就摔了。”
說完瞧見對方居然沒有反駁,躺著半晌都未曾動一下,想是摔得不輕。
趙玄亦痛得無力反駁,卻到底心中不忿。
方才自己怎麼想也未想就衝上前去了,結果這女子竟是一句感激的話也沒有。
蘇秋雨欲從他懷裡掙紮出來,隻是山坡之上,本就斜陡。
她動作稍大些,差點又要滾下去,趙玄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怒道:“不要亂動!”
她的手又小又冷,如握住冰雪一般。
趙玄亦忍不住渾身肌膚一陣戰栗。
他長這麼大,竟是第一次握住了一個女子的手。
兩人此刻這般親昵,早就破了男女大防。
他心中悠地一沉,忙又鬆了手,渾身血液都湧向了麵部。
在這世間,女子的名節本就被看得極重,若是被他人知曉他們今日的所為,隻怕她一輩子都找不到好人家了。
百轉千回間,方開口致歉道:“方才事急,我才對姑娘這般,並非有意冒犯。”
說完見她低著頭不說話,儘管心中極不情願,趙玄亦還是咬牙道:“姑娘若是實在介意,我會負責的。”
“隻是,我最多隻能給你名分,保你吃穿,給不了其他的。”
蘇秋雨正在想著是不是乾脆從這個坡道滾下去下山會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