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該打點就打點,娘在宮外也幫不了你什麼,你拿著這些錢,好歹讓自己每日吃得好些。”
“娘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但我從沒指著你為家裡做什麼,所以即使不受寵也沒什麼,千萬彆想不開,好好活著,知道嗎?”
柳聽月的鼻子無端有些發酸,可憐天下慈母心,可惜之前的柳才人已經聽不到了。
……
柳夫人離開後,柳聽月坐在桌子邊,半天沒有挪動。
係統見狀出來安撫:“宿主,彆傷心了,至少這個生命因為你的到來延續了下去,她的家人們也不會那麼難過了。”
柳聽月微微點頭,原身最低落時想起的就是自己的娘親,她既然穿到這具身體上,就一定會幫她儘孝的。
但現在讓她沉思的,並不是這件事,而是柳夫人提到的另一件事——柳大人因為陛下性情大變而憂慮不已。
她記得,前些天在壽寧宮曾經有太監稟告林迎,說陛下昏迷多日才剛剛醒轉。
“昏迷多日,醒來之後性情大變”,這怎麼聽怎麼像穿越模板啊。
……
次日一大早。
壽寧宮裡,聽柳聽月說完這個猜測後,林迎的嘴張得能放下一個雞蛋。
“啊,不會吧,皇帝不是男的嗎?”林迎的腦洞一路疾馳,“咱某個室友穿成男的了?還是當今陛下女扮男裝?”
柳聽月也被林迎這一句問懵了,“他不是你親生的嗎?”
林迎眼睛瞪大:“開什麼玩笑,你看我的年紀,像能生出十九歲兒子的樣子嗎?我這具身體年齡才二十四。”
柳聽月再次驚訝:“我還以為是你保養的好。”
她冷靜下來一想,好像之前還真的聽到過些風聲,其實,這在後宮並不是秘密,隻是一般人也不敢隨意聊起,而柳聽月繼承來的記憶又屬於不去細想就不會冒出來的那種,所以才會一直誤解。
而現在她和林迎兩人的記憶一對比,終於拚湊出一些皇家秘史。
先帝在位時間很長,前兩任皇後都病逝了,太後林迎是先帝娶做繼後的,不過她並沒有誕下皇子。
當今陛下是先帝的六皇子,六皇子的生母隻是一個宮女,生育時還因為難產失了性命,隻留下這個孩子,之後六皇子也隻是由一個不受寵的妃子養大。
六皇子幼年曾大病一場,之後體質很差,是行走的藥罐子,這樣的人是沒資格角逐皇位的。
但誰知,先帝活得太久了,久到成年的皇子們都熬不住了,一個個皇子被貶,甚至觸怒龍顏,丟了性命。
而兩年前,最受寵的睿王謀反,太子也在兵亂中死去,先帝一時氣急攻心,一病不起。
六皇子成了這皇權爭鬥後僅存的成年皇子,成功撿漏。
“這陛下的經曆還挺神奇的,昏迷和性情大變也確實可疑。”林迎托著下巴,搖頭晃腦道,“但僅憑這兩點就推測他可能是我們的室友,會不會有些武斷?”
柳聽月搖頭:“不止這一個依據,今兒那柳夫人找過來,開口就喊我月兒,我才注意到一件事——我們倆穿越後姓名都沒變,你說她們倆會不會也一樣?”
“我去,還真是!”林迎一拍腦袋,跳了起來,“你說,我們之前怎麼就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信息?”
柳聽月倒還淡定:“皇宮之中,誰會用真名啊,天天喊稱號,沒注意到也正常。”
“那倒是。”林迎剛說完,又驀地提高了聲音,“臥槽,我才反應過來,大臨朝的皇家姓氏是‘蕭’啊。”
柳聽月點頭,這也是她忍不住立即來找林迎商議的原因。
她們的室友,蕭寧儀,也是姓“蕭”。
“可是,名字對不上啊。”林迎狂喜後又皺緊了眉頭。
“古人不是經常會有‘小字’或‘稱號’之類的麼。”柳聽月推測道,“反正我們去試探下又不虧,萬一呢。”
“好,那我去崇德殿探探情況。”林迎說話間就要起身往外走,卻被柳聽月喊住。
“等等,你做些準備再去。”
……
午後,崇德殿內,程芷正在批閱奏折。
眼前的這封折子的措辭與其他折子的格式有些不同,她愣了一下,看向下方的署名,是一個封號“永泰”。
“這是長公主寫的?”
德運走了過來,如今陛下很習慣他在旁邊幫忙,他便也沒那麼避諱了。
他掃了一眼折子的內容,而後答道:“正是,長公主如今芳齡二十有三,隻是之前她一直不願提及婚嫁之事,如今肯鬆口招駙馬,先帝也能安心了。”
“公主要靠對聯來選拔駙馬?”
程芷雖覺得這樣有些兒戲,但想到古代人對才情的重視程度,又覺得能夠理解了。
反正公主隻是想開始招婿,又不是要立即成婚,這種事她還是很願意成人之美的。
程芷在折子上批了個“允”。
終於批完了所有的折子,她揉了揉眼睛,這皇帝不好做啊,一天天的,挺累得慌的。
她現在比較慶幸的是大臨朝目前還是很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