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約伸手輕輕推了一下，抬頭淡定的直視他的雙眸，淡聲道：“我看你是想去辦公室喝茶。”
她表麵雲淡風輕，其實，在發現韓辭看她漫畫的那一刹，就想找道地縫鑽進去了！
但是不慌，偽裝是成年人本能的天賦。
“怎麼？你還想提供些什麼素材？”
韓辭聽了她的話，手指蜷曲了幾下，不知想到什麼，蕩漾得臉忽然唰的紅了一片，感覺頭頂冒煙，他彆開視線，羞澀的不敢跟楚約對視。
楚約嗤了一聲，大約有些明悟，眼神戲謔充滿了調笑意味，“想什麼呢，說出來讓我聽聽？”
韓辭紅著臉不吱聲，轉回來看她，想要重整旗鼓把握主場，卻在她熾熱專注的眼神裡落荒而逃。
等人走了，楚約才深深吐了一口氣。
韓辭因為想多了而注意力分散的後遺症一直持續到生物課上，他半眯著眸，眼神渙散，看起來精神恍惚，葉哲爾瞅了他一眼，抬頭望向講台給了楚約一個疑惑的眼神。
一起大概是：姐你又把人怎麼了？
這節課還是在歸納考點，總結一題多變，楚約讀懂了葉哲爾的眼神信號，站起身開始邊講題邊慢慢轉教室，拿著試卷走過韓辭身邊時，趁沒人注意，伸出手，輕輕戳了下他的胳膊。
韓辭回神，努力將注意力拉回試題。
*
連著幾天的大雨終於在周六這天停了，久違的陽光曬進窗台，楚約偏頭一看，麻雀淩飛於碧空，撲棱著落到電線上。
因為要去看韓辭比賽，這周又搬不了家，她昨晚就打電話聯係搬家公司改換了上門打包的時間。
葉哲爾因為懶得擠地鐵又賴在她這裡不肯回家，聽她說明天要去看韓辭比賽一回頭就去私聊韓辭說自己也要去給他加油鼓氣。
去接韓辭的路上，楚約依然覺得自己弟弟真的太能拖後腿了，“葉哲爾，我看你姐夫打比賽，你跟著去乾嗎？當電燈泡？”
葉哲爾剛開了一局遊戲，扯了下安全帶，頭也沒抬就回道：“哲爾牌燈泡，兩百瓦無汙染，瓦數充足恒定發光發熱，保準你的世界一片光明。”
楚約嗤了一聲，沒好氣道：“那我真是謝謝你。”
*
開車到周氏網吧接韓辭時，才發現舒凝跟周竟若也在。
韓辭今天沒穿校服，黑T運動褲，戴著那頂上次逃課被楚約抓到時戴過的鴨舌帽，側顏線條利落乾淨，轉身看向她時臉上就掛了淡淡的笑，眉宇清朗。
舒凝看著韓辭對著楚約時臉上露出的淡淡笑容，眼前浮現是卻那個曾經寡言少語一身陰鬱氣息站在人群之外的少年。
自從楚約出現之後，她總覺得韓辭像變了個人，從前的他，除了周竟若，跟所有人都疏離，雖然和同學相處也沒有過矛盾，集體活動也會參加，可骨子裡有股孤冷，讓人難以接近。
而現在，那層他用來偽裝自己的堅硬外殼卻像是打開了一道縫…
可她想不通，憑什麼，憑什麼楚約一出現韓辭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
楚約沒有讀心術，自然也看不出舒凝在想什麼，迎上她的目光，招招手，衝葉哲爾使了個眼色把他趕下了副駕駛座，“舒凝，你坐副駕駛吧，讓他們男孩子擠一擠。”
三個大男孩一上車就開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主要語言輸出還是楚約她弟，葉哲爾簡直像是十萬個為什麼，根本停不下來。
一會兒問韓辭什麼時候報的名，一會兒又問他比賽獎金多少……
—辭哥，巴拉巴拉
—辭哥，辭哥…
……
楚約最近本來就因為熬夜看文獻資料趕實驗室進度而睡不好，開車也不是什麼輕鬆的活，眼下被他吵的頭暈腦脹太陽穴突突地跳，淡聲打斷他，“葉哲爾，我有沒有跟你說你很吵？”
葉哲爾悻悻閉嘴，隻是安靜了沒一會兒，又忍不住開始找周竟若胡侃。
韓辭悄悄鬆了口氣，抬眼看楚約，他是真不適應葉哲爾突如其來的熱情。
恰好碰到紅燈，楚約掛上刹車擋，在周竟若跟葉哲爾的對話聲裡，一偏頭，在後視鏡中對上了韓辭的目光——
少年的眼睛透亮有神，發現了她的注視，很快抬了抬帽簷衝她wink，楚約忍不住彎了下眼，含蓄隱秘一笑，隨即兩人就心照不宣的錯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