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韓辭一醒過來就看到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床邊的楚約，十月份的清晨已經有些涼意,楚約身上披著一件襯衫,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見他醒了，楚約伸手掐了他的臉一下,韓辭握住她的手指,“楚約？”
楚約抽回手，翹著二郎腿,嘖了一聲,之前沒發覺，韓辭昨晚喝醉了之後一直喊她的名字，以前讓他喊他都不肯，楚約挑眉問道,“你叫我什麼？”
韓辭還有點迷迷糊糊的,掌根揉了兩下兩隻眼睛的下眼瞼迷茫的眨了兩下眼睛,下意識喊出：“小月亮？”
“嗯？”楚約眯起眼睛，兩手抄在胸前,“你怎麼知道這個稱呼的？”
韓辭醒過神，往被子裡縮了下,閉上眼裝難受說“楚約我頭好疼”,不知道是不是喊順口了，連姐姐也不叫了。
演技假得很，睫毛還在顫呀顫的，一隻眼還時不時偷偷睜開一道縫觀察她的反應。
楚約先前就猜測過韓辭以前可能認識她,隻是一直沒什麼證據，而且他對從前幾乎是閉口不提，見他連裝頭疼都用上了輕嗤一聲，“頭疼是吧？”
韓辭猶疑著點點頭，楚約勾了勾唇，又伸手去捏他臉，這次用了幾分力氣，“不想說就彆說了，起來。”
韓辭果然睜開眼坐了起來，眼神看起來乾淨極了，顯得尤其無辜，“我沒騙你，真的頭疼。”
楚約往後退開點，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發現他確實沒說謊，眉宇間攏著一絲頹氣，楚約呼出一口氣，“一口倒的小鬼以後沒事彆喝酒，知道沒？”
韓辭皺眉，肅聲道：“楚約。”
“怎麼？你還真叫上癮了？”楚約懶洋洋應聲。
韓辭抿唇，沉沉盯著她，“叫喜歡的女人名字有問題嗎？”
那眼神攪得她有些心亂，楚約崩住沒笑，甚至有點被他嚴肅的表情唬住，微微頷首，“可以，你說了算。”
韓辭眉骨抬了一下瞥她一眼，表情沒放鬆，抓起床頭櫃旁的衛衣套了上去，徑自起身去刷牙。
楚約搖頭失笑，跟著他過去，靠在門框邊看他刷牙，陳思雨發短信過來問楚約有沒有時間去研究所一趟，原來是她之前訂的雜誌寄到研究所去了，已經堆了快有小半箱。
楚約正回陳思雨的消息，一低頭就露出一節原本被頭發遮住的細瘦脖頸。
韓辭舉著牙刷，忽然透過鏡子看到那一片隱隱沒入領口的青紫，因楚約本來膚色就白，所以看上去尤其觸目驚心，韓辭瞬間變了臉色，吐了漱口水，“你脖子怎麼了？”
楚約聞言抬頭，跟鏡子裡的韓辭對上視線，四目相對，她牽了牽嘴角，似笑非笑的盯著他反問道：“你覺得呢？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
韓辭愣住，皺緊眉頭思索了片刻，腦海裡閃回幾個畫麵，表情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個人演了出大戲似的，最後漲得通紅，轉過身小聲心虛道：“姐姐，我錯了……”
這會兒倒是知道叫姐姐了，楚約涼涼道：“很好，看來沒斷片。”
她上前一步，捏住韓辭下頜搖了搖頗為輕佻道：“嘖，張嘴讓姐姐瞧瞧，你這是長了獠牙還是怎麼的，咬人這麼疼。”
其實也並沒那麼疼，楚約就是故意逗他。
看韓辭表情像是信以為真了，垂眸望著楚約，“我不是有意的…”
韓辭的話被葉哲爾的推門聲響打斷——
葉哲爾探了半個身子進來“喂，你去叫吃個飯怎麼那麼……”
看清楚約跟韓辭在小廁所門口曖昧的動作，葉哲爾頓了一下，說完了最後一個字，“久？”
抱歉，打擾了。
葉哲爾訕訕一笑。
楚約若無其事的鬆開手，退了出來往房門外走回應葉哲爾，“來了。”
韓辭淡淡睨了眼葉哲爾，轉回去打開水龍頭潑臉。
葉哲爾撇撇嘴，跟著楚約下樓了。
“姐，你什麼時候回去啊？”葉哲爾夾了隻煎餃邊咬著含糊不清地問，結果嗆住了。
“你能不能吞下去再說話？”楚約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抽了張紙巾連帶著手邊的水一起遞給他，打開視頻把手機靠在碗邊豎著，“後天吧。”
韓辭剛從樓上下來，坐到楚約身旁，聽到楚約剛剛的回答，驚覺時間過得太快，國慶居然就要過完了，“這麼快？後天就走？”
楚約苦笑，“我也不想，但是課沒上完啊。”
韓辭“哦”了一聲，低頭開始吃飯。
*
吃過飯她跟韓辭一起去了趟研究所，本來楚約是想讓他在外麵等一下，她自己去拿雜誌就行。
陳思雨國慶沒回家，一直在研究所幫忙，見到楚約像隻麻雀似的嘰嘰喳喳，“楚約姐，你什麼時候結束交流回來啊？楊老師說過兩天讓林工帶我，我不想啊。”
“林甄？”楚約有些奇怪，“她最近不是在研究一個什麼群體免疫的項目嗎？跟你方向不一樣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陳思雨搖搖頭，帶她回了辦公室，從旁邊的櫃子裡搬出一公文箱的東西。
陳思雨上午在電話裡說的一小箱還真沒有誇大其詞，看起來有點重，連拉帶拖的搬上了桌。
楚約看到這箱東西，乾笑一聲。
她真的不記得她有訂這麼多雜誌。
探身過去翻了翻，都是雜誌期刊，還有報紙，看到壓在底下的手工牛肉乾還有紅豆黑米的時候楚約愣了下。
陳思雨看她疑惑，就解釋說：“這是恒晟集團那邊農場送來的土特產，所裡每個人都發了，這個是你的，隔壁房間還放了一點……”
最後理出來的東西太多，楚約一個人實在是搞不定，才打電話把韓辭叫上來了。
因為沒到實驗區域，人員進出把控沒那麼嚴格，楚約讓韓辭到門口等她，再過去刷卡讓他一起進來。
韓辭下樓前抱著公文箱問她：“還有彆的要搬嗎？”
楚約把鑰匙塞進韓辭衛衣口袋，“應該沒了，你先下去吧，我再複印個資料就來，要是還有要搬的我再打電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