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約晚上按著傅宜給的地址去了趟醫院，她拎著水果籃進去的時候楚澤東正坐在病床上給學生改論文。
大概以為是護工，頭也沒抬就說了句：“小劉幫我倒杯水。”
楚約走過去放下水果籃，也沒說話，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到旁邊的飲水機接了杯溫水放到他桌上。
因為腎結石醫生開了醫囑叫他多喝水，楚澤東眼睛還盯著電腦屏幕，拿過杯子咕嚕咕嚕就喝光了，楚約又給他續了一杯。
楚澤東接過偏頭掃了一眼，一句“謝謝”剛說了一個“謝”字就卡住了，好半晌，才有些驚訝地問：“小約？你怎麼來了？”
楚約：“我媽跟我說的。”
楚澤東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哦，我看最近八院好像經常加班，你應該挺忙就沒說。”
楚約乾巴巴應了句“嗯”，然後就實在找不出話題了，“你在改論文？”
“嗯，對。”楚澤東揉了下眉心，“這幾個小朋友論文寫得實在不行，還沒你大一的時候強……”
話音剛落，他就愣住了，有些尷尬的握著水杯。
楚約也跟他差不多的反應，更多的是驚訝，長這麼大，她就沒聽楚澤東誇過她幾次，表麵上倒是沒什麼顯露出來，“正常，本科階段大部分學生本來就沒什麼科研經曆，寫論文自然寫不出什麼乾貨來。”
楚約看自己呆在這兒楚澤東好像特彆不自在，便說：“我先回研究所了。”
轉身出去拉上門把的時候補了一句“我還沒跟你脫離父女關係，真有什麼事你就打我電話”，也沒看楚澤東什麼表情，關上門走了。
來去一個小時都沒到。
*
這件事在永不停歇的忙碌生活麵前沒造成多大波瀾。
楚約剛回國的時候楊期就扔了兩個項目給她，而且她在華大的講師授課也重新開始了，從韓辭上次直播回答粉絲問題那天過後楚約就住到了研究所，最近幾乎是天天不見人影。
再加上入編的事，楚約忙得陀螺轉，這周末又在加班，幸好有小陳同學自告奮勇一起留下來。
韓辭忍了快一個星期，聽葉哲爾說傅宜讓他明天給楚約送車厘子，韓辭轉手就把這個任務截胡了。
第二天中午。
傅宜一邊把裝了車厘子的箱子遞給韓辭一邊罵葉哲爾，“小哲這家夥真是懶得要命，送個水果都磨磨唧唧，真是謝謝你了……”
韓辭虛偽道：“沒事阿姨，我正好要去學校上課，順路的。”
傅宜不疑有他，仍說了好幾遍感謝，邀請他下次到家裡來吃飯。
葉哲爾無辜的又背了一口黑鍋，站在傅宜身後憋屈萬分，衝著韓辭翻了大大的一個白眼。
同一時間，八院。
楚約前兩天剛敲詐恒晟集團給研究所投資了一筆器械。
陳思雨正看著那台新的離心機左摸摸又摸摸，衝楚約笑得都快隻看得見牙齒了，“楚約姐，上次我去青大，他們學校那個恒溫箱好像很好用的樣子，你看是不是也…？”
楚約頭都沒抬，沒好氣道：“哦，負責人聯係方式發你，你加油……咱們小組發家致富靠你了。”
陳思雨：“……”
看了眼自己的實驗報告，陳思雨趴在工作台上歎氣：“楚約姐，想要混到像楊老師這樣不用拉投資都有人上門送錢要多久啊？四十歲有可能嗎？”
楚約打碎她的異想天開無情道了句“腳踏實地乾到五十歲都不一定行”，做科研本來就不能保證付出跟收獲能成正比，太多人乾了一輩子都碌碌無為了。
說著座機忽然響了，保衛處那邊說有人找。
楚約把筆一放，想起傅宜昨天打電話跟她說讓葉哲爾今天送車厘子過來的，“我去趟樓下，應該是我弟過來了。”
誰知道一下樓就看到現在大門口的韓辭，他今天穿了件亮色的衛衣，還是習慣性戴著頂鴨舌帽，往門口一站，又高又有型，楚約看到他的一瞬間，眼睛一下就亮了，笑意止都止不住。
她輕快地走到韓辭麵前：“你怎麼來了？”
韓辭眯眼笑，語氣有些得意：“我跟阿姨說來上課，順便給你送水果。”
楚約撲哧一笑：“你怎麼那麼聰明？”
韓辭挑眉：“誰讓我女朋友一點都不想我呢？我隻好自己找借口來見她了。”
楚約摸了摸他的腦袋：“彆貧了，先跟我上去。”
韓辭抿唇，搬起車厘子跟在她身後上了樓。
走在樓道上，韓辭問：“你最近都住在這裡？”
“嗯，最近比較忙，大家基本都住在所裡了。”楚約說，“博士生跟研究生都在研究所後麵那幢樓。”
韓辭忽然想到什麼，不鹹不淡地問了句：“那個誰也住在這？”
楚約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你說誰？”
韓辭神色看不出喜怒，語氣漫不經心的就像是隨口一提：“程嘉樹。”
楚約視線落在他臉上，他現在吃醋倒是內斂了許多，想了想才說：“應該吧，不過我跟他幾天也碰不到一次，不太清楚。”
韓辭嘴角微不可見的上揚了一點，楚約覺得他有些可愛。
結果，一拐彎，兩人就碰到了程嘉樹。
楚約立刻偏頭看向韓辭，他正抿著唇低頭垂眸看著自己，眸光黑沉，四目相對，韓辭的眼神似乎在說——
“你不是說好幾天也碰不到一次嗎？”
楚約覺得自己有點冤：“……”
她衝韓辭眨了眨眼，回頭麵色如常的跟程嘉樹點了下頭算打招呼了。
程嘉樹看到她一開始眼神亮了一下，再看清她身旁的韓辭臉色不自然的僵住了，刺向韓辭的目光有如實質般尖銳，楚約看他張了張嘴看上去想說什麼，卻在下一瞬突然臉色大變跟看到怪物似的扭頭就跑。
真的不是誇張，直接跑的。
楚約：“……”
就在她以為程嘉樹是看到她們倆才避之唯恐不及的時候，林甄從他們身後走了出來，朝著程嘉樹跑路的方向哼了一聲：“切，跑什麼？”
這才轉頭看向楚約跟韓辭，笑著說：“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