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南瓜盅(1 / 2)

一日三餐 多梨 8526 字 7個月前

舊樣式的留聲機播著低低的唱腔,窗外月光落在影壁牆上,映照著上麵石刻的祥雲鬆鶴。私密包廂中極為安靜,一尾金魚在魚缸中遊曳,忽而甩了一下尾巴,激起輕柔的一聲“啵”,水聲漣漣,將夏皎驚醒。

她試探著問:“抱歉,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不應該聽的東西?”

溫崇月麵色如常,他說:“我想應該沒有。”

夏皎:“……”

她坐姿端正,實際上已經開始心猿意馬,坐立不安。

哪怕她昨晚上還在和圈內好友一同刷屏“褲褲飛飛”,熱火朝天地討論紙片人的新卡麵py,而現在,麵對對方一句客氣的坦白,她仍舊支支吾吾,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夏皎想。

假如溫崇月給她發的是短信,她現在說不定已經開始認真地討論起來,但不是,如今是麵對麵的溝通,是社恐人士最怕的和不熟悉的人單獨相處。

就算她心裡洶湧澎湃,無數話想要說出口,最終也隻是短促而疑惑的一聲“啊”。

溫崇月看出了她的不安惶恐,他很平靜,緩聲說:“我認為這也是保持婚姻穩定的一種因素。”

夏皎:“是的。”

她又出了汗,忍不住喝了口茶。

茶水還帶點熱,壓不下她的躁動。

“所以我認為有必要對你進行說明,”溫崇月凝視著她的臉,“坦誠來說,我重/欲,但我會保證對你的忠誠——這點,你不用擔心。”

夏皎猶豫了,她原本還想問問對方頻繁的具體意思,可惜無論如何做心理建設都說不出口,隻好悶頭繼續吃菜。

“關於這點,如果你能接受的話,我們再往下談。”溫崇月說,“這很重要,你不需要勉強。”

夏皎說:“我可以。”

她真得可以。

雖然說相親相了好幾次,上來就直白的也有,但沒有像溫崇月這樣,條理清晰,直接將他所能夠提供的價值和東西、優缺點全都大方擺出來。

就像是談合同。

雖然聽起來有些冷淡、沒有人情……可這的確就是相親時候的最好局麵了,大家客客氣氣地說自己的目標和需求,再決定要不要深入了解。

省時間,唯獨沒有感情,不過,相親本身就是兩個沒感情的人嘗試培養感情的過程。

夏皎也不討厭這樣,她本身性格有敏感的一部分,倘若對方不直接說明,她可能還得花時間去慢慢琢磨話裡的意思。溫崇月不需要她多想,他直截了當地將自己目的說明。

荷塘小炒是常見的家常菜了,這裡的藕做得格外清脆爽口,夏皎一點一點吃著,和溫崇月慢慢聊。

她的問話仍舊小心翼翼,不過倒是也偷偷向對方透露出自己的目的。

夏皎如今在奢侈品集團中工作,普通員工,在美妝品牌PR部,她不太喜歡目前的工作,有些焦慮,不確定什麼時候會辭職。

她是紙性戀,業餘娛樂活動就是讀書追劇打遊戲,精神層麵一片荒蕪,如同14年剛經曆過嚴/打時期的大綠江。

除此之外,夏皎沒有太多的不良嗜好,她不抽煙,可以喝一些酒,酒量不好,但偶爾和溫崇月一起喝酒也可以。但不擅長做飯,也不怎麼做,為了省時間,基本上都是點外送,或者去餐廳中吃。

如果可以的話,她在順利找到新工作後想養一隻貓咪。

……

越說,夏皎越有些心虛,她自己複盤,遺憾地發現自己似乎的確沒有太多的優點,這讓她有一點點小沮喪,可溫崇月始終微笑著,似乎對她的表述很感興趣。

夏皎有些尷尬:“……這麼說起來,我好像不能為你提供什麼。”

“我所需要的東西,你已經完美擁有了,”溫崇月說,“你年輕,聰慧,這些都是無價之寶。”

“我不太擅長做家務,也不太擅長處理一些生活上的問題,”夏皎主動袒露自己想法,“嗯……關於育兒和其他方麵的觀點,我很讚同你。”

溫崇月問:“那你願意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嗎?”

夏皎點頭。

兩人又簡單聊了一些其他的東西,不知不覺,話題換到夏皎最近喜歡的幾款遊戲上,夏皎眼睛瞬間明亮起來,和溫崇月分享遊戲超話裡看到的趣事,還有遊戲那可怕的掉率……

少不了為對方普及一些專業名詞,說了好久,夏皎停頓下,她問:“你會覺著這些東西很枯燥嗎?”

“不,”溫崇月說,“很有趣,謝謝你,幫我普及了很多知識。”

夏皎緊握的拳慢慢鬆開。

她放鬆下來,笑,眉眼彎彎:“也謝謝你。”

離開的時候,天氣飄了一些小雪,溫崇月是開車過來的,他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開車回去倒也方便,夏皎坐在副駕駛,車內的味道很乾淨,沒有那種容易讓人頭暈目眩的皮革氣息,也沒有直衝鼻子的香精淨化的氣味,更沒有煙酒痕跡,隻有淡淡的涼薄荷氣息,清新乾淨。

夏皎對氣味很敏感,她很在意這個,嗅到不好聞的味道,會讓她有一種走在路上被毆打的不適感。

溫崇月很乾淨,他的味道也很清新,幽幽草木香,泛一點溫柔的苦,猶如夏末初秋的山林風,悠然回甘。

夏皎說:“溫老師,你還記得嗎?我上輔導班那次,你送我回家,是個下雨天。”

溫崇月:“嗯?”

他明顯不記得了,但願意聽她說下去。

夏皎抱緊書包,她側臉,看到溫崇月:“你那時候還對我說了一句話,你說,不必從眾。”

溫崇月笑了,他說:“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

夏皎點點頭。

她說:“我一直很想謝謝您,可惜沒有找到機會。”

不自覺中,她又使用了敬辭。不過這一次,溫崇月沒有糾正。

溫崇月將夏皎送回她租住的公寓中,和夏皎合租的同事回家過年了,隻剩下夏皎一人在。他沒有上樓,隻進了小區,送到樓下,禮貌地和夏皎互相說了晚安。

夏皎晚上沒怎麼睡好。

前兩天滑雪的時候,她有些著涼,不確定是不是今晚被嚇到了,她晚上睡不著,早晨起來,頭就開始痛了。

江晚橘上午打電話問她情況,夏皎甕聲甕氣地回答,說自己現在頭痛,想多睡一會,詳細情況等下午再給她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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