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皎原地愣三秒,才猛然醒悟:“你怎麼知道?”
溫崇月抬手:“不招人喜歡的大數據,將你的微博賬號推給了我。”
眼看夏皎的臉和煮熟的蝦一樣驟然紅起來,溫崇月將魤魚吻部軟肉取下來:“不過不用擔心,我隻看了那一條推薦的博——我不想侵犯你的**。”
夏皎鬆了口氣。
隻看一條博還好。
畢竟她三次元很少能發泄,大部分情緒和事情都會分享在網絡上的wb上,包括不僅限於吐槽酒局、沉迷各種乙女遊戲等等等等。
溫崇月將肉盛在乾淨小碗中備用,又將魤魚身上膘多的部位細細切割:“不過,我還有個疑問。”
夏皎問:“什麼?”
溫崇月說:“為什麼你從來不叫我老公?”
夏皎:“……欸,這個……”
魤魚刺少,給鮮魚切片是項技術活,溫崇月手持一把刀,嫩生生的魚肉在他指間如花朵綻開,他想了想:“難道你害羞?”
夏皎說:“恭喜您,溫老師,答對了。”
溫崇月問:“答對有什麼獎勵?”
空氣炸鍋叮一聲響,濃鬱香甜的地瓜和芝麻香味兒散開。
夏皎挽起袖子,洗乾淨手,捏著筷子,小心翼翼地夾了一個芝麻芋圓地瓜丸,吹了吹,遞到溫崇月唇邊。
她說:“獎勵一個地瓜丸。”
溫崇月看著她這樣避重就輕的模樣,笑了笑,俯身,咬住,芝麻被烤的酥香,內裡的餡兒香甜可口,雖然是買的半成品,但味道卻不錯。
夏皎放下筷子,她轉移話題:“我能幫什麼忙嗎?”
夏皎不怎麼下廚房,但溫崇月很樂意讓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比如剝蒜瓣,切火腿。
更多的時間,是夏皎站在料理台前,咕咕唧唧地和溫崇月聊姑姑院子中的花草,小聲讚美姑姑的衣著和家居配飾的品味。
魤魚的烹飪講究火候和火功,急不得,溫崇月切了一部分做紅燒魤魚,燒熱了油鍋,切成雪花片的蒜瓣和薑下鍋爆香,加紹酒、老抽、蠔油、糖鹽,夏皎胃不好,吃不了辣,溫崇月猶豫一下,將小米椒重新放回去。
做魤魚講究的就是一個“兩篤三燜”,兩次用旺火,每次持續個三分鐘,其餘時間文火慢燜,少說也得半小時。
文火慢燉著,溫崇月回答著夏皎她那關於魤魚的好奇心:“其實關於魤魚是不是鮰魚,我也很難給你答案。還有’江鮟’,’鮟鮰’,有人說長到一兩斤肉的鮰魚才能夠被稱為江鮟——”
“暫停一下,”夏皎舉手,“溫老師,學生繞不過彎,申請暫時休息。”
溫崇月將夏皎切好的火腿絲和冬筍歸攏:“可以。”
魤魚味道最鮮的也就是今年此刻,溫崇月將一隻魚做得細致,魤魚唇肥而厚實,加火腿、豆豉、軟豆腐、上海青煲湯,汁香白似乳;魤魚膘肥的部分用蒜瓣燒,湯汁黏稠,香氣醇厚;魚頭也不浪費,和剩下一些肉和骨一起,加竹筍煲湯。
張抱林又過來了,他貢獻了一道薺菜拌香乾。於曇經營花店,他偶爾過來,也會分擔家務,尤其是做飯方麵,於曇挑食嚴重,他便挖空心思學了好幾種菜式。春天就要吃些鮮菜,焯熟的薺菜切碎,和香乾丁、炸熟的花生碎放在同一張大碗中,用芝麻油和鹽拌勻。
夏皎和他不熟悉,張抱林也是靦腆溫和的性格,聊不到兩句,送外送的按響了門鈴,是於曇點的單,從一家做本幫菜的餐廳中訂的,一道百葉結紅燒肉,一份蔥油蛤蜊,一份酒烹草頭,兩屜蟹黃小籠包、一份醬爆豬肝。
姑姑不吃米飯,溫崇月蒸的米飯分量稍少。熟了之後,夏皎掀開,她想要盛飯,被溫崇月默不作聲地攔住:“去外麵。”
夏皎:“啊?”
“你是我的新婚妻子,”溫崇月說,“我陪你來我姑姑家做客,端飯分筷這種事,不需要你動手——出去和姑姑聊聊天,這裡有我和抱林。”
夏皎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勉強,放下東西,去了外麵。
其實她和於曇的共同話題也隻剩下一個植物花草了,溫崇月和張抱林將飯菜一一端出。不喝酒,於曇親自泡了茶,是洞庭的碧螺春。
當得知夏皎剛剛辭掉工作後,於曇開口了:“我正招花藝師呢,皎皎,你有沒有興趣?”
夏皎愣住:“花藝師?”
她小心翼翼地說:“可是我沒有相關經驗……”
於曇說:“東西都是要學的,崇月應該和你提起過我的生意?”
夏皎點頭。
溫崇月將盛好的米飯放到她麵前,用的是青浦薄稻,蒸熟的米晶瑩剔透,微微閃青,軟糯清香,猶似初陽漸漸升。
氤氳的熱騰騰香氣中,夏皎想起了溫崇月提到的事情,於曇名下的花店在蘇州有兩個店鋪,同時,她還接受許多花藝的委托的設計——比如某明星的婚禮,再比如和某個奢侈品牌的展櫃合作。
於曇的花藝作品,在業內獲得過不少讚譽。
“審美這種東西,可以培養,但天賦也很重要,”於曇頷首,“招兩年了,沒有一個合心意的。”
說到這裡,她歎口氣,看了眼張抱林:“原本抱林可以,不過他馬上要研三了,還是把精力用在學習上比較好。”
張抱林說:“姐姐,我能安排好學業和工作。”
於曇不置可否,她搖了搖頭,重新問夏皎:“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這個人就是挑剔,要求高;你想來我這裡工作,也得先學習——聽溫崇月說,你過兩天還是回北京?”
夏皎說:“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