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太湖一鍋鮮豌豆黃、牛舌餅、棗花酥……(1 / 2)

一日三餐 多梨 16350 字 7個月前

天才·八六()

夏皎開心。

她有那麼一點點生溫老師氣了。

事實上, 夏皎從來沒有考慮過“衰老”這件事情。

平時看也好,看電視劇也好,堅決去看男主人公衰老死去分。很人覺著一直牽手到衰老死亡才是一生, 但夏皎並覺著這樣算圓滿, 更像悲傷結局。

就像之前看《射雕英雄傳》, 看到黃蓉重傷,說允許郭靖在自己死後娶華箏,過允許對方來自己墳前祭拜之類話。

夏皎看到這裡時候差點把書撕掉。

她、、允、許。

就算她突然意去世, 溫崇月也可以繼續遇到其他“真愛”,繼續尋找伴侶, 繼續給另一個人做飯, 一日三餐。

人有獨占欲,夏皎承認死後事情無法掌控, 但她態度就是可以。

溫老師怎麼可以這樣說?

他怎麼會覺著他會早一步過世?他怎麼可以這樣坦然地分析利弊呢?

開心夏皎在晚餐時溫崇月溝通, 她表現很堅決:“你要繼續鍛煉身體, 爭取我一塊死掉。”

溫崇月微怔。

說這話時候, 人吃仍舊是地無錫菜, 太湖一鍋鮮, 河蝦、螃蟹、黃鱔、鯽魚等等等等煮成一鍋,蒸汽升騰, 氤氳著蕩開,溫崇月桂花糖芋艿放到夏皎麵前白瓷碗中, 笑著說:“那看來我應當徹底戒煙了。”

店員端上冒著熱氣太湖湯絲螺香味兒濃濃圓盅蹄膀, 還有一份藕片, 素菜,溫崇月特意要一份水煮菜,隻加了鹽稍微調味, 讓吃了太肉夏皎清清口,一口肉一口菜葉,又額要了份生菜。

夏皎啃著菜葉,見溫崇月說:“同時,夏皎同學,你也需要鍛煉身體了。”

夏皎嘀咕:“我健康著呢。”

夏皎真健康了很,她已經遠離了賣速食,用每天在通勤上花三小時,如果沒有意,花店上班時間是八點半,乘公交隻需要站。中午有溫崇月做午餐便當,幾乎會重樣,對方精心地準備著每一樣餐點搭配。晚上五點半打卡下班,夏皎喜歡步行回家,順帶著在附近小店裡挑一水果,或者去書店裡看看有沒有喜歡漫畫或者書籍。

儘管網購已經十分便捷,但夏皎仍舊喜歡在線下書店裡“偶遇”一感興趣書,或許為裝幀,也可為書店陳列擺放語。

順著遙遙回望,夏皎真感覺之前生活過於擁擠。以前自己穿著光鮮亮麗衣服,卻隻有一個疲憊堪軀殼。

九月,“雞頭米賽蚌珠圓”。

太湖畔蘆葦搖,桂花正攢著勁兒等著開,“水八仙”依次上市,此時雞頭米已然成為飯桌上新寵。

鮮品雞頭米味最佳,一斤頂剝出來三。夏皎遇到有老人販賣,瞧著新鮮,買了一回家,溫崇月她慢慢地剝了許久,小蝦米溫泉在打架,電視機中放著舊電影,是《夜半歌聲》,陽台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空調開到25度,烤箱裡麵,青口貽貝歐芹、檸檬香味慢悠悠散出來,放著夏皎在溫崇月指導下做黃油歐芹烤青口。

蘇州話裡講雞頭米就是芡實,長得像雞頭,有硬殼,刺手。這東西難采難剝,剝了幾粒,夏皎手就受了了,溫崇月指揮她去泡茶,自己一個人慢慢地東西剝出來。

這時候雞頭米最鮮嫩,生嚼軟彈可口。溫崇月做菜追求本味,做簡單,沒有加複雜調料,就用雞頭米百合搭配著煮粥,又做了雞頭米炒蝦仁。

夏皎也終於露了一手,展示自己廚藝——螃蟹炒年糕。

這一其實是江蘇家常菜,過江蘇著名“散裝省份”,同樣一菜,同地區也有著同做法。很人是先把年糕煮熟,再螃蟹一塊兒炒。夏皎,她先把螃蟹煮出汁,用汁去煮年糕,入味深,年糕吸足了汁,軟滑又鮮美。

暑熱漸漸散去,蘇州遊客漸,景色依舊怡人。

晚飯後,洗完澡夏皎哼著歌兒,半躺在沙發上,研究著溫崇月拿過來一張地圖,認真鑽研該去哪裡玩。周末時間有限,注定隻在附近兜兜轉轉,杭州,上海,個暫定目地,夏皎暫時還衡量出。

她心裡覺著應該去上海,過杭州話……似乎也錯。

說立秋過後,一場秋雨一場寒。夜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客廳裡隻小貓咪頭抵著頭,親親熱熱地窩在一起睡覺覺。相隔一扇,夏皎溫崇月人各蓋各被,隻有小蘑菇夜燈在亮著暖暖光。

夏皎隻手抓著被,認真地注視著黑暗,小聲說:“溫老師。”

溫崇月:“嗯?”

夏皎說:“我忽然感覺有點冷。”

溫崇月明白了,他自己被往夏皎身上蓋了蓋,伸手,隔著夏皎小被擁抱住她,問:“現在呢?”

夏皎沉默了秒,她說:“有點重。”

溫崇月作勢要開燈:“我把空調溫度調高。”

夏皎從被窩裡伸出手,飛快地一把抓住他手腕,她手涼,有著微微暖度。

她說:“……萬一又熱了呢?”

溫崇月停頓一秒,他從安靜夜色中判斷出一隱蔽、沒有出口東西。

夏皎拉著他手,她掌心出了一汗,慢慢地拽著他,往自己身邊靠。

溫崇月重新躺下,他側著身體,打開蓋在夏皎身上被,她隻穿了一件淡淡淺綠真絲裙,晚上看太清,陽光曬到肌膚雪白柔軟,像是春日裡柳條柔軟嫩芽。溫崇月沒有睡前喝水習慣,此刻喉嚨有一乾,夏皎手心薄汗,他記得對方新換身體乳有淺淺椰奶香味,混合著新鮮碾碎無花果葉……

他問:“如果抱著我,會會好點?”

夏皎聲音乾巴巴:“我沒試過,大概會?”

溫崇月:“那我們試一下?”

夏皎:“好。”

溫崇月躺在椰奶無花果葉香味柔軟溫暖中,夏皎貼靠過來,張開雙手,摟住他。個人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沒有太經驗,調整了好久姿勢,夏皎一直在抖,她想要控製一下,但心跳話,總是蹦蹦噠噠到想要從她胸口跳出來。溫崇月也有傷腦筋,是硌到她身體就是小心壓到胳膊,還有壓住頭發風險。

對於孩來說,頭發是很珍貴。

好容易才找到個人接受睡姿,溫崇月一手摟過她脖頸、讓她脖正好枕在自己胳膊上,另一隻手由著她抱住。

夏皎終於可以舒服地閉上睛,她說:“冷了。”

溫崇月輕輕地唔一聲。

“我想,”他說,“從節約方麵考量,或許以後我們隻需要一個被。”

夏皎說:“真好,那曬被時候隻要放一個曬被架就可以啦。”

額頭抵在溫崇月胸膛上,夏皎慢慢地閉上睛,她聞到對方身上味,清新乾淨,像雨後鬆林。

臥室安靜,麵小雨滴滴答答恰恰恰,藏在角落裡苔蘚悄悄生長,夏皎縮在溫崇月胸膛中,慢慢睡著。

夏皎上海第一次接觸,其實來源於初中補習,溫老師給班上學生發進步獎品。

輔導班時間並長,隻有一個暑假,十分短暫。

一周一次測驗考試,溫崇月從第一場測驗結束後就告訴他們,今後看學生名次進步情況,每次測驗中進步最大學生會得到一份獎勵。

夏皎在第四次測驗中才拿到獎勵,是一個漂亮筆記本,中間夾了一張上海某地明信片,蓋著店裡路標印章。在此之前,上海隻存在於夏皎看過影視劇中,但那個時候,夏皎描摹著明信片背後印章,忽然想要過去看一看。

可惜初中夏皎可說服爸媽、讓她一個人出去玩。

而現在夏皎溫崇月,也沒有去成上海。

在準備訂票前天,溫崇月接到北京電話,他父親在浴室中小心摔傷了,左手輕微骨裂。

夏皎立刻請了假,跟隨溫崇月趕回北京。

抵達時候,手術已經做完了,溫父還在休息。請來護工三十歲,十分自責:“我知溫授摔倒了,當時也沒到聲音……”

“沒事,慶姐,”溫崇月安慰她,“醫生說,你也一晚上沒休息了,先去睡覺吧。這邊有我皎皎。”

慶姐點點頭,等她走了後,溫崇月才讓夏皎去他房間暫時睡一會兒,夏皎肯:“你守著爸爸吧,我去買早餐回來。”

她看得出來溫崇月有神思寧。

人上了年紀,最忌諱就是摔倒,傷筋動骨,更何況溫父心臟本身就出了問題,受得太大刺激。

溫崇月勉強,囑托夏皎早去早回。

夏皎吃得豆汁,就打包了豆漿,炒肝兒、醬肉包,買了焦圈兒燒餅,蔬菜水果沙拉,一塊兒帶過來,剛好湊成早餐。

溫父睡到中午十點才醒來,他沒想到溫崇月會過來,連連歎氣:“哪裡用得這樣麻煩,就是暫時動了胳膊——”

溫崇月說話,倒了熱水。溫父現在身體太好,得忌口,有了囑托,夏皎特意點了一份病人套餐,其中有碗蔬菜麵,軟又暖。

溫父很在意夏皎,微笑著她聊了很,工作近況,生活情況。知夏皎喜歡花,也她聊了植物方麵東西,等到中午,溫父困倦了,吃飯後又繼續睡午覺。

觀察時間夠了,才接回家中。

下午,溫崇月接了電話,委婉地謝絕了幾個前來探病學生,溫父身體太適合見客;過有倆老授拒絕了,就住在這幾棟樓裡,拎著東西就過來了。

一直到晚上,溫父休息後,護工守著,溫崇月才有時間夏皎出去散步。

溫父心臟病讓溫崇月很是在意,夏皎理解他在擔憂什麼,也講出什麼鼓勵話,就牽著他手,陪他去附近公園裡轉了一圈。

月亮皎潔,夏末夜晚中,來散步授有很。住在這裡基本是溫父同事,他們大認識溫崇月,親切地叫他名字,停下來寒暄幾句,誇夏皎漂亮溫柔。

等到人漸漸了,夏皎才問:“你從小就住在這裡嗎?”

溫崇月說:“是,中學才搬過來。”

頓了頓,他又問:“我之前是是沒有你說過,我父母事情?”

夏皎搖頭。

她很好奇,但溫崇月說,她也會主動問。

她隻等對方說。

比如現在。

夜色如水,溫崇月慢慢走著,難得向夏皎提起他父親之前生活。

以及白若琅,他親生母親。

在溫崇月出生之前,他父親尚具備父親這個身份,而是溫啟銘。

溫啟銘出生於普通工人家庭,家中雖沒有太錢,但對他讀書上學這件事情是鼎力支持。8、90年代裡,考中專、大專已經很容易,畢業後有國家分配,溫啟銘選擇是數理方麵,照理說,他大學畢業後,前途無量——

溫啟銘遇到了白若琅,一個嬌生慣養長大富家千金。

白若琅被好友拉著來看大學生之間籃球友誼賽,一被溫啟銘迷倒,就此單方麵墜入愛河。

在她睛裡,溫啟銘灌是籃,是她怦然而動一顆心。

白若琅當然要拉他一同下水,從小到大,她想要東西,就沒有得到。

在溫啟銘在食堂買四米飯一份素炒青菜時候,白若琅熱情地打開自己飯盒,裡麵碼著厚厚、香噴噴紅燒牛肉。

溫啟銘自知天壤有彆,遺憾是仍舊抵過一腔熱血。白若琅捧了大束玫瑰花去他宿舍口堵他,願意委屈自己他一塊兒吃食堂,在溫啟銘打籃球時候熱切地大聲喊、為他加油,全然顧旁人側目。

沒有人夠拒絕這樣單純、顧一切熱情。

為此,溫啟銘沒遭受來自白若琅“竹馬”、家人“勸告”、毆打甚至於警告。

最狠一次,下雨天,溫啟銘從買了白若琅喜歡郵票——那時候流行集郵,白若琅也例,她喜歡去月壇公園郵市,每個月定期去東區、西區,排隊買套票小型張兒。

溫啟銘囊中羞澀,為白若琅做事情並,也隻有這。他買好郵票,揣進口袋中,快到學校時候被人套了麻袋,四五個人聚一起,由分說地對他掄起棍棒。

這一次挨打是瞞住,溫啟銘身上臉上掛了傷,他起初避著白若琅,但對方永遠有自己一套倔脾氣,信他借口,直接闖進宿舍。

事情就這麼露餡了。

溫啟銘慶幸是沒有弄壞白若琅收集郵票,挨打時候他把包護在身體裡,雨水也沒浸透。他笑著完整無缺郵票遞給白若琅,後者卻爆發了。

白若琅回家後家人大鬨一場,拎著行李箱就來投奔溫啟銘。

富家小姐父母決裂了。

溫啟銘沒有辜負她,他自己利用課餘時間接了幾份工,租了間小房,讓白若琅住——他們倆人睡同一張床,中間放一個碗,碗裡滿滿盛著米,約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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